“李叔,彆著急!龍且瞎說呢!”

柳白短暫表情凝滯之後,恢復淡然,而後裝作拍拍自己鞋面塵土的模樣,站起身來:“龍且,下次不要對著李叔忽悠,李叔年紀大了,你這麼瞎說,下次直接把你扔昭獄裡面看犯人去!”

此話說出,李斯斜著眼瞥了一下柳白,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一個位置坐下。

而龍且則是委屈不已:“柳公...您自個兒說肚子疼的啊,那現在還去茅房不?”

這一句話問出,柳白的淡定再也裝不下去了。

這龍且....故意的吧?

以你的身手,在眨眼之間衝出門外,將門關上,然後將李斯扔的遠遠的,很難嗎?

呃...好像博爾特也做不到。

但你龍且做不到,肯定是你龍且的問題。

“李相,喝盞茶水吧。”

“李相憂慮,柳公何嘗不知呢。”

陳平微笑著對著李斯開口說道,也算是為柳白解圍了。

這場面太尷尬了,明明是家國大事,卻盡是茅房什麼一類的詞彙,確實不妥。

此話說出,場面上的氣氛終於稍微緩和了一點。

柳白瞪了一眼龍且,這小子撓了撓頭,還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

不過,

他也並非是完全沒有眼力見的人,至少....邁著步子將門關了。

李斯看了看周圍的人。

錦衣衛指揮使玄七,負責‘參考批閱’奏疏的蕭何,謀士陳平,以及那個沒有腦子的龍且。

李斯微微點了點頭。

這也算是柳白丞相府的小班底了。

“柳白,昔年商君渭水草灘,斬殺百里氏族,你可知後來發生了什麼?”

李斯沉聲開口問道。

柳白回道:“商君為墨家之人刺殺,孝公更是帶領數人親隨,深入神農山,論證辯解。”

李斯聽到這話,眉宇一挑:“如今墨家雖在你麾下,但是這天下可不止有墨家而已!”

“此番你咸陽建渭臺,比之當年更為過分!危險更甚!”

話語雖是嚴厲,但是其中的關切,卻是讓柳白有些暖心。

別看李斯面容嚴正,看似因為師門的原因才幫扶自己,實際上...

柳白知道,李斯是真的將他當成後輩,不斷為自己遮風擋雨。

別的不說,光是朝堂上,若是柳白一人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光是朝臣們的彈劾,都能將始皇陛下的章臺宮填滿!

“李相,我等其實也在商討。”

“諸子百家,有想為政俠之人,絕不在少數。”

“此番柳公風頭正盛,定然會有人想要拔刀。”

蕭何開口說道。

對於李斯,他心中可是極為尊敬的。

這位切切實實便是千古一相的典範吶!

“既是知道,有何應對之策?”

聽到蕭何這番話,李斯也是略微鬆了一口氣。

畢竟,

能意識到這件事情,就已經極為不簡單了。

以柳白的性子,沒有道理會坐以待斃。

畢竟這小子...出了名的怕死。

想到這裡,李斯也是端起茶盞,準備好好緩一緩。

從他的府邸到柳白的府邸,距離可不近,一路上馬車跑的飛快,進了柳白的丞相府後,李斯的步子更是快。

上了年紀,體力不行了。

豈料,就在李斯將茶盞端到嘴邊之時,柳白說話了:

“呃...小子準備讓他們來。”

“咳咳咳!”

一句話,直接把李斯嗆到了!

向來注意威嚴的李相,此刻竟是咳得連自己的衣袍之上都有些許茶漬!

“啊?”

就連龍且,都是不由得啊了一聲。

倒不是這所謂的‘政俠’,他龍且沒有信心對付,不就是刺客而已嘛?多大點事兒。

而是...

這不是柳公的性格啊!

按照柳公的性格,不是應該全砍了嘛?

“柳公,若是守株待兔,可能不妥!”

“畢竟這些人自詡“政俠”,即便是刺殺失敗了,到時候也是博了個好名聲,而柳公抓到這些人後,處置也困難。”

“殺了,柳公的名聲愈差。”

“而不殺...則是助長氣焰!”

玄七沉聲開口,對於諸子百家的‘名聲’方面,他可能看的更加清楚一點。

一旦這些自詡‘政俠’的刺客來了,無論怎麼處置,結果都會越來越壞!

說到這裡,玄七也覺得有點氣憤。

這都怪墨家的先人們開了個壞頭,才讓柳公如今如此為難。

“嘿嘿。”

柳白嘿嘿一笑,看著一旁的龍且說道:“龍且啊...之前錦衣衛不是研究出一種刑罰嗎?”

“將一個甕,燒的滾燙,然後讓犯人過來,他如果不招,就讓他進去。”

“這刑罰好用嗎?”

龍且咧嘴一笑:“好用是好用,不過沒人進,俺試了好幾次,挺失望的。”

這沒頭沒腦的一段對話,落在李斯的耳中,反而是另一種味道。

他隱約聽出了柳白有別樣的計劃。

既然有了計劃,李斯的心反而有些放下來了,端起茶盞,先是喝了茶水,嚥進肚子裡後再開口說道:

“柳白,直說,老夫年紀大了,沒甚多心思猜想。”

柳白嘿嘿一笑,先是拍了一個十分明顯的馬屁:“李叔身體硬朗,這殺入小子府內的英姿,怕是連王老將軍都要讚歎三分。”

這馬屁拍的李斯十分舒服。

說他比老匹夫英勇,可遠遠比誇他李斯別的要爽多了。

“小子的計謀其實很簡單。”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請君入甕!”

柳白嘿嘿一笑:“圖書館館長的位置..不是空出來了嗎?雖然小子早有人選,但是還是準備做些文章。”

此話說出,李斯微微一怔,看向柳白,眼神之中有些疑惑:“何等文章?”

柳白昂首挺立,吐出四個字:

“百家講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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