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刀村在島嶼最角落。

基本都是十分簡陋的茅草屋,只有零星幾座屋子閃爍著微弱燭火。

周遭礁石林立,暗流湧動,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

神識掃過,能看到茅草屋內的人們,都穿著十分髒亂的麻布衣服,大多面色飢黃,骨瘦嶙峋。

他們在看向如同仙境般的宮殿時,眼中滿是恐懼跟怨恨,有幾個信奉神明的更是跪地不斷祈禱。

葉凡聽了聽,祈禱詞是不要成為祭刀的耗材,活著離開這裡與家人團聚。

可。

神明在何處?

它們聽不到信徒的禱告,看不到作惡無數的血刀門,更不會降下神罰。

不論修仙界還是世俗界,能相信的都唯有自己。

“走吧。”

葉凡平靜道:“去見一見吳家父子。”

“嗯!”

東方鳶重重點頭。

葉凡看了一眼,那黑夜中如飯碗般倒扣而下的金色屏障,忍不住撇了撇嘴。

即便他們一行沒有提前進入陣法之中。

就這破防禦陣法,他至少有三十種辦法破解,實在是漏洞百出。

沒有隱藏行蹤。

葉凡帶著東方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御空飛行,有不少弟子看到了這兩道長虹,但……都沒當回事。

打破他們腦袋也想不到,要防備的敵人已經到了陣法內部,並且就在頭頂上飛行。

根據東方鳶所得到的情報。

門內只有兩位元嬰境,分別是吳大海與吳望父子,父親元嬰初期,兒子大機率元嬰中期。

而掌門夫人趙香,據傳早年曾是金丹境,但因傷跌落築基巔峰,不過擅長至蠱惑之術,對戰個尋常金丹不成問題。

至於其他的築基執事跟煉氣弟子,則完全可以忽略,加一塊兒也抵不過一個金丹境。

……

主殿。

不怒自威的吳大海,坐在大殿最高處的金色龍椅之上,一道道命令自他口中說出。

短短半個時辰。

吳大海便面露疲倦。

管理一個宗門其實很累,每天一睜眼就是上千人的吃喝拉撒,尤其是如今大敵當前。

好在。

有蓬萊仙宮的大長老之女秦韻在。

有這張底牌,不怕蓬萊仙宮不派人來。

“去,找兩個妙齡少女跟少年,我要修煉血刀術。”

吳大海盤膝坐在龍椅之上,對侍奉在一旁的外門長老吩咐道:“不要祭刀村那些廢物,從煉氣弟子中挑選。”

“是,掌門。”

外門長老是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境界是築基巔峰,對於掌門的要求沒有半點驚訝,早就習以為常。

這便是血刀門。

今日以凡人祭刀,或修煉血刀術,明日便以弟子的鮮血修煉。

若不想死。

只有努力修煉,努力向上爬。

外門長老剛出大殿,便看到一對陌生男女迎面走來。

他眉頭一皺,剛想詢問他們是誰,眼前便白光一閃人頭落地。

“誰!”

吳大海陡然睜開雙眼,死死盯著大門方向。

“你爹。”

“!!!”

簡單的兩個字,瞬間點燃了吳大海的怒火,他認出了這道聲音。

“是你!”

吳大海目眥欲裂。

“沒錯。”

葉凡邁步進來,平靜點頭:“是你爹我。”

“放肆!!!”

吳大海一掌拍碎龍椅扶手,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近乎是瞬間,一把散發著濃濃煞氣的血色巨刀,便落在了葉凡額前三寸。

吳大海面露猙獰:“死吧!”

葉凡揹負雙手。

別說退了,連擋一下的念頭都沒有。

吳大海只聽‘叮’的一聲脆響,赫然是一把看似平平無奇的鐵劍擋住了他的血刀斬。

“怎麼可能!”

吳大海瞳孔一縮。

血刀斬,乃是血刀術的殺招之一。

耗費體內三分之一的靈氣,人刀合一身體快速向前突進,這一斬之力足以讓同境修士重創!

任何不清楚血刀門底細的修士,大機率都會被陰一下,難道……

“你猜對了。”

葉凡頷首道:“我知道血刀斬,還知道血刀斬有個巨大弊端,那便是後背無法防禦。”

糟了!

吳大海面色劇變。

但此刻抽刀離去已是來不及,只能棄刀側身閃避。

“噗——”

一道劍意憑空斬出。

吳大海淒厲慘嚎,一整條右臂啪嗒一聲墜落在地,鮮血淋漓。

“不愧是血刀門的掌門,真是太強了。”

葉凡感慨完,又打了個響指:“上!”

吳大海頓覺不妙。

還有幫手!?

不。

除了築基女修。

那年輕人身周並沒有任何人影,難道是使詐?

吳大海正警惕之時,只見一把血紅色的油紙傘,以及一個通體黑色的青銅鼎突然出現。

每一件都散發著吳大海心悸的氣息。

“這不是普通法寶,而是產生了意識的靈寶!”

吳大海面色陰沉,若再算上剛才那把鐵劍,這殺死血刀門三位長老的年輕人至少有三件靈寶。

若剛才自背後偷襲,斷了他一臂的那件也是靈寶的話,那就是四件。

哪怕是三大聖地的神子聖女都不曾有這麼多靈寶,眼前這年輕人究竟是誰!

吳大海捂著斷臂處的傷口,神色凝重道:“閣下究竟是何人!”

“你爹。”

“……”

吳大海氣到麵皮抽搐。

可他知道,眼前這年輕男子多半來頭不小,壓著怒火道:“道友,血刀門乃是蓬萊仙宮附庸。數百年來更是為人族鎮守妖族靈府,立功無數,你殺我門內三位長老,又打上血刀門,難道不怕蓬萊仙宮怪罪?”

葉凡神色古怪的看向千秋鼎。

也不知初代老祖將蓬萊仙宮的聖女搶回玉女觀時,是否怕對方怪罪。

大抵是沒有的。

畢竟在修仙界只有一種罪,其名為——弱小。

葉凡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大殿,還貼心的關上了殿門,門內門外頓時成了兩個世界。

“主人,您不幫忙嗎?”東方鳶驚訝開口。

“不用。”

葉凡搖頭。

清風劍主殺伐。

鎮魂傘打輔助。

雪月劍搞偷襲。

就算是最沒用的千秋鼎,鼎的內部都是自成一片空間,籠罩住大殿綽綽有餘,相當於將戰場限制在了鼎內。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幫忙?

開什麼玩笑。

那是對前輩們的不信任!

畢竟葉凡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感知到靈氣波動快速趕來的吳望。

“你是何人,敢在我血刀門撒野!”

“你爺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