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

一晃便是一個星期。

這個週六的清晨,葉凡送別師父蘇清歡。

他倒是想蘇清歡多留些時日,可……敵人太狡猾了,這幾天沒有露出半點端倪。

“行了。”

蘇清歡嗔道:“好歹是金丹中期……不對,已經是後期了,膽子怎滴這麼小?”

在過去一週中,葉凡將觀音寺老和尚給的舍利子煉化,成功踏入金丹後期,體內的第二條境界鎖鏈從原來隨時都會破碎的虛幻,凝實了不少。

葉凡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只要達到金丹巔峰,這第二條境界鎖鏈便會徹底凝固!

面對師父的無奈嬌嗔,葉凡情深意切道:“不是怕被偷襲暗算,主要是不捨得師父你。”

這番話。

惹得蘇清歡輕哼一聲。

這小混蛋的話根本不能信。

她在小木屋中住了一星期,這孽徒來的倒是頻,但總是變著花樣氣她。

“走了!”

一身深綠素紗長裙的蘇清歡擺了擺手,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這時,清風劍化作一道流光追了上去。

葉凡有些詫異,卻沒有理會。

他認為清風劍應該只是去送送師父,畢竟龍靈在這兒,它哪捨得走啊。

……

……

東海市。

某座單身公寓內。

一位身穿血色旗袍的女子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那說不上漂亮卻格外妖豔的臉蛋帶著虛弱。

“妖王,您……您沒事吧。”

臉上有著雀斑,容貌平平無奇的薛銀緊張開口。

妖王是十分鐘前突然出現在這的,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半隻腳踩在了鬼門關,重傷到快要死了那種。

“沒事。”

薛玉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些許瘋癲的笑:“那玉女觀的蘇清歡真強啊,連二代狼祖都不是她的對手。”

薛銀不可置通道:“妖王,您是說,老祖宗敗了?”

“不是敗了。”

“呼……”

薛銀鬆口氣,不是敗了,那也不是勝了,估計是平分秋色。

“是死了。”

“!!!”

薛銀眼睛瞪大,恐懼如潮水般將她吞沒。

那可是二代狼祖啊,妖族最強的十六位妖祖之一的狼祖血肉所化的子嗣,曾經有數次機會飛昇上界卻始終沒去的恐怖妖修。

怎會……

怎會死在蘇清歡手中!

她不相信,也不能接受。

玉女觀是強,可怎會從兩千年前一直強盛至今,她們難道就沒被這片天地限制麼!

“吶。”

薛玉隨手一拋。

半枚血色的妖丹懸浮在薛銀身前,其內蘊含著恐怖的妖氣,以及乾涸在妖丹表面的血跡。

僅一眼。

薛銀便身體顫抖跪伏在地。

這便是血脈的威壓,哪怕二代老祖已經身死,可即便只剩半枚妖丹依舊讓她不敢有半點兒忤逆之心。

“老祖宗臨死前將我送了出去,我沒敢回血狼族的藏身處,而是偷偷回到東海市。”

“妖王,您這是來了一手燈下黑。”

“沒錯。”

薛玉擦掉嘴角鮮血,臉色蒼白卻有了幾分病態的美:“蘇清歡肯定想不到我還敢回來,而且就躲在牡丹山附近,嗬嗬嗬!”

薛銀頭皮發麻。

她知道,妖王說的雲淡風輕,可想要逃過蘇清歡的神識探查肯定是費盡了千辛萬苦。

“老祖宗本來還有一縷殘存意識的,我本打算讓她寄生在某位族人身上,可她放棄了寄生。選擇燃燒最後一縷神魂,為我遮掩天機。”

“……”

薛銀沉默。

她知道,如果老祖宗要寄生的話,她大機率是最優的選擇。

還有比她這副明明是妖族血脈,卻不論怎麼看都是‘人類’的完美軀殼更好的選擇嗎?

薛玉知道薛銀在想什麼,抬起下巴,輕笑道:“怎麼,怕死了?”

“……不怕。”

“你不怕,我怕啊。”

薛玉遺憾道:“我想過白無極會倒向玉女觀,可沒想到……他竟下手這般狠!”

聲音已然帶著三分怨恨。

她東躲西藏這幾天,曾與老祖宗的殘魂討論過自己是如何被蘇清歡發現的,最終得出結論——

送給白無極的那枚傳音玉簡!

這。

是當時唯一能與薛玉沾染上因果的東西。

可偏偏。

就是這一枚傳音玉簡,導致了二代狼祖的身死,那本該她全部繼承的境界、記憶,硬生生少了一半。

並且。

先前所佈置的一切計劃,全部作廢!

作為血狼族這一代的妖王。

薛玉忍辱負重多年,耗費大代價所謀劃的一切,全部煙消雲散。

全是拜白無極所賜!

“還有那揹負先天五行八卦圖的小王八,定是它算出了我的位置……”

薛玉面無表情道:“薛銀,我不論你用何種辦法,我要讓它們兩個死!”

“……是,妖王。”

“別勉強,不著急,蘇清歡不可能在山下待太久時間。她,肯定得離開東海市的。”

薛玉說著,將那半枚懸空的妖丹握住,眼神格外複雜。

妖族是自私的。

為了變強,妖修會不惜一切代價。

但就如薛玉先前說的那樣,她一直希望二代狼祖多活兩年,只可惜事與願違。

“老祖宗,得罪了。”

薛玉一口吞下妖丹,那混雜著乾涸鮮血的妖丹轟然爆開,於薛玉體內瘋狂旋轉。

這一日。

不論東南西北,不論身在凡塵亦或者靈府,所有狼妖盡皆心神震顫,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湧上心頭。

那是來自於血脈深處的哀悼!

大多數狼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莫名其妙流淚、感傷。

唯獨白無極跟少數狼族強者明白,狼族僅存的一位老祖宗於今日徹底隕落,再無復生希望。

白無極沉默良久。

他知道二代狼祖的死,與他有關,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時,還是免不了感傷。

白無極扯下身上虎皮,向著東方跪伏。

“嗷!!!”

一聲悲慟的狼嚎,響徹崑崙山。

……

……

牡丹苑中。

今天是週六。

昨晚與葉琳、姜有容、白卉等女在酒吧嗨了一晚上的柳依依,在家裡補覺。

她。

再次做了夢。

並再次見到那位擁有著魚尾的老婆婆。

“唉,又一位晚輩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