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龍家真有這等底牌?

李常勝暗中想到,臉色青白不定,惡毒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忌憚。

世人皆知,神州大陸,人族國土以外的地方,皆稱大荒。大荒兇獸縱橫,妖魔亂道,兇險無比。

但大荒中也有無數機遇,名山大川中寶物遍地,但有強大的兇獸盤踞。

一山之主便是山主,山主級的兇獸相當於人類天通境修士,擁有靈智且能吸收天地靈氣,而嶺主,則相當於人類的任遨境強者!

這些李常勝自然知曉,所以他有些驚疑不定,萬一此事是真的,今日發難於龍家,對面搬出若真的搬出底牌,恐怕事情就沒法收場了。

“哼,龍葉承,此事皆因景風而起,你只要交出他,我饒你們龍家一命。”

最終,李常勝還是放低姿態,低聲說道。

龍葉承眯起雙眸,沉吟片刻道:“他人此刻估計已經出了城郊,你追不上的。”

“你敢耍我!”

李常勝額頭青筋跳了幾下,拳頭捏的咔嚓響。突然,他的眼光瞥到了一旁的龍盛娜,粉面含春,嬌豔絕倫。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龍葉承,我可以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你說。”

“此件事我兒身心俱傷,始作俑者既然跑了,但總有人要替他贖罪!”

龍葉承眉頭一皺,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你到底想幹什麼?”

“嘿嘿,龍葉承,你倒是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兒,你也知道,我兒一直鍾情於她,甚至讓我向你們龍家提親。”

“你是想逼親?!”龍葉承大怒。

“誒,話不要說那麼難聽嘛,等我兒身體恢復了,我還會再來提一次親,這回我希望你們能好好考慮一下。”

李常勝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最後幾個字咬的很重。

“混蛋,原來你賊心不死!我不可能答應的!”

龍葉承怒罵,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話別說這麼死,這件事我還是希望由你女兒來考慮。”

龍盛娜不知道想到什麼,身體微微顫抖。

“畢竟,你肩上擔的是龍家幾百口人的命啊。”

龍葉承聽聞此言,死死的盯著李常勝,眼中憤怒的快能噴出火來。

李常勝冷笑連連,大手一揮,道:“今天就先放你們一馬,我們走!”

說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從潛龍商會離開了。

龍葉承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氣的口中發出劇烈的喘息,而龍盛娜則雙腿一軟,無力的跪坐在地上。

遣走了一眾影衛、侍者,龍葉承扶起龍盛娜,面色沉重的道:“娜娜,是爹沒本事,爹對不起你啊!”

“爹,這不關您的事,您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唉……若是你娘還活著……”

龍葉承幽幽嘆息,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娜娜,你娘走的那日是不是留給你一根玉簪,那是你們龍家的傳家寶!”

龍盛娜瞬間怔住了。

“玉簪……我……我贈與景風了!”

另一邊,有一輛裝飾簡樸的馬車,已經出了城郊,正沿著官道向北進發。

車中坐的正是景風,此刻他已經服下療傷丹藥,正靜坐調息。

他手中把玩著一根雕紋精緻,白如凝脂的玉簪。腦中不由得想起龍盛娜臨別時說的話,讓他心中漾起陣陣漣漪。

就在景風出神之時,門簾被掀開一道縫,景風忙收起玉簪。一名蒙面男子開口問道:“景公子,前方再有五十里便到求如山,但天漸晚,中途有一城鎮,是否要停下稍作休整?”

景風睜開眼睛,略作思索,問道:“此去小鹹山北郊還需多少時日?”

蒙面男子從懷中拿出地圖,兀自考量一番,回道:“走官道大概需要十日,山道快些,只需七日。”

景風點點頭,他撩起隔窗一看,暮色已近,便道:“官道繞路,太遠了,走山道好些。”

“至於要不要休整,你意下如何?”景風問。

“回公子,以在下對李府的瞭解,沿途恐有追兵,但是夜行山路,兇險更甚,我還是建議暫作休整。”

“也好,那就依你。”

兩人行至距求如山十多里的一處小鎮,找了家客棧,決定稍作休整,明日出發。

“小二,將馬兒餵飽,用上好的草料,另外備一桌菜,兩間上房。”

蒙面男子丟擲二兩銀子,店小二把抹布往肩頭一搭,伸手接過,眼裡放光。

“得嘞,客官您二位稍等。”

景風與那蒙面男子挑了一張方桌坐下,不多時,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了上來。

男子摘了面罩,露出一張滄桑的面孔,嘴邊還有一道疤痕。

“讓您見笑了。”男子下意識用手捂住道。

“無妨,吃飯吧。”

景風毫不在意,捧起碗大口吃起來,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情,讓他身心俱疲。唯有飽餐一頓,才能讓他恢復體力,抒發鬱結。

“景公子,小鹹山北郊,您家住在哪裡嗎?”

男子突然問道。

景風口中咀嚼速度慢了下來,點頭稱是。

“你呢?”

“我自小是個孤兒,後來被賣到潛龍商會,做了影衛,一晃幾十年了。”

見景風愣住了,男子自知說錯話了,忙自嘲道:“公子,您看我,一不小心說了些瘋話,您別在意,就當在下沒說過。”

隨後為掩飾尷尬,夾了塊骨頭塞進口中。

“那您這麼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男子一怔,咀嚼的動作停了下來。

“這句話以前也有人對我說過。”他的語氣頗為感慨。

“誰?”

“龍小姐。”

景風沒有接話,繼續吃飯。

“公子,您今日之事,我也有所瞭解但,但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願聞其詳。”

“我們影衛效力於龍家已有數十年,龍小姐雖是龍家唯一一脈,但她為人謙和,沒什麼架子,哪怕對待我們這些屬下也同樣如此。”

“今日家主代您出頭,我們雖不能評判,但實在覺得有些莽撞。您有所不知,李家勢大妄為,初來北開城時稱我們是梁朝餘孽,甚至打算屠城,經幾大家族談判數日才作罷。”

“李家城主不似表面一般中肯,實則賊子野心,猛於虎狼,這一走,在下擔心小姐的處境啊。”

景風默不作聲,聽他這麼說也覺得慚愧。

“罷了,你且回去吧,我知道此事皆因我而起,連累你們我確實心中有愧。”

“景公子,在下並沒有怪罪您的意思,家主交代的任務是將您送至安全的地方,我定當全力以赴。”

“我休息幾日,自己可以回去,你心裡不必給自己徒增包袱,回去吧。”

就在景風說話的功夫,一名身穿獸皮衣裳的中年修士走進客棧,他正巧與景風四目相對,陰邪一笑。

馭獸門的孟長老,他怎麼會在這裡?

景風心中愕然,他隱約感受到對方目光中的殺意,頓時警惕萬分。

“景公子,發生何事了?”

對面男子察覺到異樣,低聲問道。

“沒……看到一位神似舊識的人,應該是我認錯了。”

景風見孟長老挑了張桌子坐下,倒了一杯茶,喚來店小二說些什麼,暫時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便繼續吃飯。

就在這時,一夥官兵打扮的人衝進客棧,為首的一人氣勢洶洶,儼然是一名肆氣境的強者。

他一手拿著一張畫像,然後抓起身旁一名食客的臉仔細對照了幾息,又狠狠甩開。

“掌櫃的!出來!”

一個肥胖的身影從櫃檯後面小跑出來,訕笑著問道:“不知官爺有何吩咐?”

“你有沒有見過這人?”說著,他將畫像往掌櫃面前一展,上面畫像一張劍眉星目,眉宇間氣勢不凡的男子,赫然是景風。

“糟了,是李家派來的追兵!”

龍家的影衛一見畫像上的人臉,立即低喝道:“快走!”

趁著問話的功夫,景風和影衛已經悄悄上了二樓,孟長老眼角餘光一瞥,也跟了上去。

“他們遲早會找上二樓,趁現在趕緊逃吧。”

“我倒是無妨,可公子您身上的傷……”

景風眉頭緊鎖,自己滿身是傷,又能逃到哪去?

“這座小鎮也有我們潛龍商會的分會,您先去那裡避避風頭。”

“不行,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

景風搖頭拒絕,卻看見一道身影朝這裡徐徐走來。

“既然都不想走,不如一起留下來吧。”來者陰笑著說道。

“你是何人?”影衛急忙擋在景風身前,喝問道。

“桀桀,你身後的那位應當認得我。”

影衛回頭,見景風陰著臉,警惕的盯著來人。

“景風,幾日不見,怎麼這般狼狽成這般模樣?”

“孟長老,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孟長老望了一眼旁邊的龍家影衛,搖了搖頭。

“我與他單獨說些話,你先避一下。”

“可是,公子,他明顯帶著敵意來的……”

“沒事,他如果要動手殺我的話,早就動手了。”

猶豫再三,影衛還是聽從景風的話,沒入一片黑暗中。

“嘿嘿,小子夠膽,你就不怕我現在一掌拍死你?”

“樓下就是李府的肆氣境高手,你不會動手的,他們也想抓我。”

“哼,我只是不想生出事端。”

“說吧,孟長老找我何事?”

對方眼睛一眯,射出兩道寒光,陰惻惻的笑道:“今日你與李家的小畜生決鬥時,我也在場,你所使得功法讓我很是熟悉啊。”

景風心中一驚,果然被認出來了。

“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孟北其實是我的私生子,那天看到你身上的儲物袋我就懷疑了。”

景風聽到此處,乾脆不再隱瞞,直截了當的道:“沒錯,正是我從孟北那裡得來的功法,他那日想殺我,我迫不得已才還手的。”

“我原本不相信你一個通流境能殺掉肆氣境,但你今天的表現,讓我不得不對你重新考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