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只能說謝謝了

沈嵐發現，如果一個人真的處於沒有意識的狀態，不會主動配合，那麼想要搬動他真的是相當困難。

許哲本來是胡亂倒在床上的，而沈嵐把他挪了一下位置，讓他的腦袋枕在枕頭上，身體在床上擺直——說起來就這麼簡單的事情，費了她好大勁，感覺額角都快要流汗了。

“洗澡是沒辦法了，但是既然要睡覺，是不是應該把衣服脫掉？”

沈嵐喃喃自語著，感覺腦袋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是小天使，一個是小惡魔。

小天使在勸告‘不應該趁人之危，許哲如果知道了他人事不省的時候被這樣那樣，他會怎麼想？’

小惡魔則在引誘‘不趁人之危，難道要等他醒來再拒絕你？反正他什麼都不會知道，既然如此，何不隨意行事，做點想做的事情？他不會有任何損失，而你得到了快樂，所以從理智的角度上說，這樣也是合理的。’

沒錯，小惡魔的臺詞總是比小天使要長，理由也更充分。

於是沈嵐給他脫掉了鞋子和外套，然後面對著內搭的短袖，陷入了沉思——他不配合的話，這衣服很難脫啊。總不能拿個剪刀給他剪斷吧？

於是沈嵐的手，朝著他的褲子紐扣伸去。

“穿著長褲多難受啊……”少女這麼說著，彷彿為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已然鋪墊出了充分的理由。

許哲今天穿的是休閒褲。由於他的身材相當標準，經過鍛鍊的臀部肌肉有著挺翹的弧度，所以甚至用不著褲腰帶。只要解開那顆紐扣，就可以把褲子脫下來了。

可是，就在那隻纖纖素手碰到那顆紐扣的時候，許哲卻發出了“唔”的一聲，嚇得她連忙縮手。

然後沈嵐仔細觀察了一下許哲的神情。

他微微蹙眉，胡亂揮動了一下胳膊，就像是在驅趕蚊子。只不過他並不知道，身旁並不是蚊子，想要吸的也不是血。

沈嵐鬆了口氣，可是再要伸手過去，卻發覺已經喪失了那點勇氣。

就算是再怎麼聰慧早熟的學姐，也總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不，或許正是因為聰慧早熟，她更明白有些事情如果真的做了，可能就會引發不可控的結局，而那並不是她所希望的。

於是沈嵐沒有再解除他的裝備，而是給他蓋上了被子。

她關掉了房間裡的燈，然後自己鑽進了被窩。

這房間裡的名義上是單人床，但其實寬度綽綽有餘，躺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但沈嵐的眼前彷彿還停留著少年的睡顏。那紅彤彤的臉龐，清秀的五官，光是想想就讓她心跳不已。而且最關鍵的是，現在隨便她做什麼，少年都不會反抗了。

她側身對著他，伸手過去，撫摸著他的臉頰。從眼角，到鼻樑，再到嘴唇……要不要在這裡親一下呢？

反正燈也關了，就算他突然醒過來，應該也不會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吧？

此時，少女腦海裡的小天使已經被甩到不知哪裡去了，只剩下個小惡魔在嚷嚷著‘親上去，親上去，親上去！’

於是她就在少年的側臉上，印下了一個吻。

沈嵐當然沒有塗口紅，只有一點防乾燥的唇膏，哪怕多吻幾下，也不會擔心留下什麼證據。

於是她又多吻了幾下，從眼角，到面頰，再到下頜旁邊……嘴唇的觸感很好，因為他的面板狀態也不錯，沒有青春痘之類的。

可是在下頜處，少女的吻卻遇到了結界。

她沒有吻到許哲的嘴。

沈嵐不想承認不吻嘴的原因是出於膽怯的退縮，她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初吻是最有意義的，自己一定要等到他神志清醒的時候，讓他接受，甚至讓他來主動。要不然，雙方的初吻都給出去了，可是還有一方壓根沒有印象，這叫什麼事？

她用一根食指，按住許哲的嘴唇，輕聲說道：“今晚就這樣吧，以後，我們以後再繼續。”

然後沈嵐就在被窩緊挨著他，抱著他的胳膊，閉上了眼睛。

————

許哲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

窗外的太陽已經升到了高樓上面，天地之間都亮堂堂的。而這房間裡，窗簾沒有拉上，所以光照也頗足。

他感覺腦袋還是有點暈乎乎的，動了動脖子，坐起身來，臉上滿是茫然之色。

記憶裡，好像還是跟沈嵐逛完小吃街，回到這房間裡開始聊天……然後呢？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

他雙手揉著兩邊太陽穴，使勁回想，終於想了起來。

哦，原來是聊著聊著，喝了點酒啊。

許哲掀開身上的被子，看到自己是穿著衣服的，只是脫掉了鞋子和外套。而他喝酒的時候，應該都是穿著的。是誰給自己脫掉的？

從邏輯上講，顯然只有一種可能性。

問題是，沈嵐現在去哪兒了呢？

許哲翻身下床，在房間裡走了一圈，連帶著衛生間也看了一眼，卻沒有發現學姐的身影。

然後他回到床邊坐下，抱著腦袋思索起來。

問題一，昨晚在自己喝醉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問題二，沈嵐現在去了哪裡？

問題三，自己該怎麼辦？

短暫的思考之後，他確定問題三的答案取決於前兩個問題。而問題二的答案，可以透過打電話確定。至於問題一，貌似只能從那位當事人身上旁敲側擊找答案了。

許哲拿出手機，撥打沈嵐的號碼。

然後被拒絕接通了。

就在他愈發茫然的時候，房門突然被刷開。緊接著，響起了沈嵐的聲音：“我買早餐回來了，有包子、油條、豆漿和牛奶，你想要什麼？”

許哲下意識答道：“包子和豆漿吧。”

沈嵐走到他身旁坐下，把包子和豆漿遞給他，然後就開始邊吃油條邊喝牛奶。

兩人默默地吃著……

忽然，沈嵐主動說道：“伱酒量真是小得嚇人，一口就倒了啊。”

許哲：“昨晚我就喝了一口嗎？”

沈嵐：“對啊，你斷片了是不是？”

許哲嘆了口氣：“我只記得，跟你聊著聊著就要喝，然後我好像是拿起那罐啤酒……再往後發生了什麼，完全沒印象。”

沈嵐笑道：“這就是一口就倒的酒量。記住了，你以後在外面可千萬不要喝酒。”

許哲點了點頭，猶豫兩秒，又問：“我醉了之後呢？”

沈嵐的口吻雲淡風輕：“我給你脫了鞋子和外套，蓋上被子，就讓你好好睡覺了。要不然呢，你覺得還能有什麼？”

許哲還能說什麼呢？

他只能說：“嗯，謝謝你。”

但話剛出口，許哲卻又不由得心頭一跳。因為他目光一掃，突然發現自己的枕頭上有一根黑色頭髮。那頭髮的長度明顯比自己的長，好像也比自己的更細。

於是他意識到，除了先前的那三個問題之外，其實還有第四個問題——沈嵐昨晚是在哪個房間過夜的？或者更精確地說，是在哪張床上？

但這個問題，就算要旁敲側擊，他都想不到該怎麼問出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