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的紅色奧迪A4停在宿舍樓下,許知宜下樓,坐進車裡。

兩人見面,還是彆扭,各自給各自個後腦勺,望著車窗外。

許知宜瞅著高高的梧桐樹,問:“找我什麼事?”

蘇映雪忽然扭過頭,瞪她一眼,“德性,你以為我願意來?我媽,你二姑,給我寄來一些老家的紅富士蘋果和脆棗,非逼我給你帶點過來,放在車後座,下車時記著拿。”

許知宜回頭,看見車後座上放著一袋水果,收回目光,瞧向蘇映雪,“噢,謝謝你了,辛苦你跑一趟,回頭我給二姑打電話。”

“不用,我媽的電話打過來了,你現在就和她說吧。”

蘇映雪將她的手機點成外放,“媽,我把東西給許知宜送過來了,有什麼話,你直接問她吧。”

電話裡傳來許豔的大嗓門,“知宜,知宜,二姑問你,你真的和明家的獨苗苗明銳在談物件?”

許知宜一個激靈,磨嘰著不說話。

她知道這事親戚們遲早會知道,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你個死丫頭,快說呀,你要急死你二姑啊,你放心,就算這事是真的,你二姑我,我們一家,也不會從你身上撈什麼好處的,看你那小氣樣,和你那不開竅的媽一個樣。”

許知宜許知安最受不得別人說李子娟,聽到許豔的話,許知宜生氣道:

“二姑,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再說,我不要你的蘋果和棗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果然,她二姑一家的東西,輕易拿不得。

許豔不以為意,數落道:

“嘿,你個死丫頭,惦記給你拿東西,催著映雪扔下工作,費勁給你送過去,還落不個好,真是個白眼狼,跟你那不上道的媽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二姑,我走了,不要你的東西!”

說著,她去拉車門。

蘇映雪立刻按下鎖車鍵,許知宜怎麼都拉不開車門,轉頭瞪向她,“蘇映雪,你不讓我下車是什麼意思?快給我開車門。”

蘇映雪雙手抱胸,高抬下巴,睨著她,一副“老孃就不開,看你能拿我怎麼辦”的得意表情。

許豔的聲音又傳來。

“死丫頭,這二日不見,脾氣大得很。好好好,二姑不說你媽了,你快告訴二姑,你是不是和明家的獨苗苗在搞物件?外頭傳著,明家想國慶訂婚,你家拿喬不幹,是不是真的?”

“我問你爸媽,他倆嘴嚴實得很,什麼都不給我說,你說都一家人,有必要連我都防嗎?真是的!你快給二姑說說,外面傳的是不是真的?”

許知宜放棄拉車門,衝著手機沒好氣道:“二姑,無可奉告!”

“嘿,你個死丫頭,映雪可都給我說了,你到杭城上學那天,是明家那獨苗苗把你送到學校的,要是沒和他搞物件,他會送你?”

說著,許豔酸不溜秋地咂吧著嘴。

“嘖嘖,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和你媽一樣,對付男人還真有一套,手腕了得,不服不行,想當年,你媽一初中生,孤女,不費吹灰之力,哭個鼻子抹點淚,就把我那不可一世的大學生大哥搞定了。”

“你去杭城這才幾天啊,就把明家的這般人物都搞到手了,了不得啊。這一點,我家映雪還真不如你,她呀,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了,在對付男人方面,單純得很,臉皮也沒你厚,有空啊,你把你那狐媚的手段給她也教教,她好歹是你表妹,一家人,別那麼自私。”

許豔又一次挖苦李子娟內涵她,徹底把許知宜激怒,她衝著蘇映雪的手機吼道:

“二姑,我討厭死你了!你不知道大家都見不得你嗎?你太惡毒了,這些年,你老跟我媽過不去,到底為什麼?我媽又沒對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你為什麼老挖苦她?她是你大嫂,你有尊重過她嗎?”

“說白了,你就是心理變態,嫉妒我媽,嫉妒我媽長得漂亮,面板白,個子高,嫉妒我爸對我媽好,嫉妒我媽生的兩個孩子都比你家孩子好看。你就是個可惡的妒婦!”

蘇映雪猛地推許知宜一把,抬手給她一記耳光,指著她就罵:

“許知宜,你個沒教養的東西,竟敢這樣說我媽?你們家有什麼可讓我家嫉妒的?窮得叮噹響,這麼多年,還住在那個老破小家屬樓,大舅還是名師呢,那又怎樣,不也拿你和小安兩個廢物束手無策?”

“你媽是嫁了個有錢老公呢?還是培養出兩個985的大學生?有什麼可讓我媽嫉妒的?你憑什麼在我面前橫?!”

許知宜被打懵了,疼痛在蘇映雪收手後慢慢傳來,只覺左邊臉頰火辣辣的。

蘇映雪竟然打她的臉。

小時候,孩子們經常打打鬧鬧,大人們也不管,但警告他們,打人不打臉,尤其女孩的臉,動不得。

現在,她快26了,蘇映雪竟然扇她耳光。

她比蘇映雪還大半歲,是她的表姐。

她憑什麼打她?!

漸漸地,許知宜回過神,半眯著眼,雙眸冷若冰霜,瞧向蘇映雪。

蘇映雪被她的眼神嚇一跳,看到她紅透的半張臉,身體向後一縮,心虛起來。

“我,我是替我媽教訓你……啊!許知宜,你抓我頭髮幹什麼?啊!疼死我了,你放手,快放手!媽!媽!許知宜她打我,嗚嗚嗚嗚……好疼,好疼,啊!疼死我啦!媽,媽,救我!救救我!救命啊!”

電話那端傳來許豔的破鑼嗓,“死丫頭,你竟然敢打我家映雪,找死!你快給我住手,住手!我告訴你,你再不住手,我這就到你家,我,我打你媽!往死裡打!”

兩人早就打紅了眼,外界的聲音根本聽不到。

在撕打中,蘇映雪的手機被打到腳下,許豔喊什麼,根本沒人聽得清。

許知宜個頭比蘇映雪高,人也比她豐腴,她被許知宜壓到屁股底下,完全還不了手,被打得哇哇亂叫。

慌亂中,她想推開車門跑出去,卻怎麼都夠不著開鎖鍵,只能被許知宜甕中捉鱉,任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