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眾看見明銳,臉上立刻露出真誠又歉意的笑,“明總,你好,我是業務部經理李澤眾,抱歉,剛從醫院回來,開會遲到了,希望不要漏掉什麼重要的事。”

明銳面色坦然,說著客套話:

“病了就好好看病,身體要緊。李經理既然請假了,就在家好好休息,沒必要帶病上班,苛責自己。”

李澤眾坐到自己的位置,笑道:

“小毛病,無大礙,多謝明總關心。明總今天正式到杭城分公司上任,不管怎麼著,我做為之前的一把手,都該到場,以示歡迎,免得讓人誤以為,我和明總有嫌隙。”

明銳輕笑一聲,“嫌隙之說尚早,那也得李經理繼續留任公司後,才有機會。小程,你把情況給李經理說清楚。”

“好的,明總。”

小程言簡意賅地把勞動合同的事給李澤眾說清。

明銳在會上一說這事,有人就給他通風報信了,接到訊息,他就從家往公司趕。

還好,會沒結束。

聽完小程的話,李澤眾還是滿臉帶笑,爽快道:

“這還用考慮嗎?籤啊,我肯定籤,散會後,我就到人事處重籤合同。

大家可能誤會明總的意思了,合同中增加西部辦公地,是法務部合同稽核所需,就算簽了,實際工作狀態,不會有改變。

我相信,明總不會濫用調崗權,大家也要和我一樣,相信明總。

畢竟,我們的家人就在杭城。

這個情況明總肯定知道,他不會故意為難大家的,大家都放心籤吧,在明總的領導下,不會出現你們擔心的事。

明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李澤眾用高帽子把明銳架起來,想用道德綁架他。

以後,但凡他使用一次調崗權,就會陷入權力濫用的質疑,同時會被指責故意為難員工。

李澤眾反應還算快,站在大家的立場上,搶先挑明眾人顧慮,既拉攏了人心,又能達到限制明銳調崗權的效果。

管理到頭來,管得還是人心。

李澤眾有效暗示出,明銳動用調崗權,會不得人心。

他的言下之意,明銳一聽就懂。

果然,他的話一問出,大家一齊看向明銳,等他表態。

明銳和眾人對視著,眼神毫無躲閃,嘴角微揚,聲音清明:

“謝謝李經理和大家對我的信任,公司要想發展,穩定的人員結構是必不可少的保障之一,大家放心,公司不會輕易動用調崗權,只在確有必要時,依法使用,一兩次足夠,這關鍵看李經理。

李經理今天當著大家的面,這麼誠懇表態,我也放心不少。希望以後,公司沒機會使用調崗權。當然,一旦使用,我不會懼怕任何質疑和指責。作為公司領導,就該有所擔當。”

李澤眾還想說什麼,被明銳抬手製止,他掌控著會議節奏,公事公辦道:

“還有什麼話,可以單獨找我說,不耽誤大家時間。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大家還有什麼問題?”

眾人陸續搖頭,說著“沒有”。

會議在四十分鐘內結束,這是杭城分公司有史以來,開得最短的一次會。

大家回去一琢磨,會上竟然沒有廢話,全是乾貨。

隨後,李澤眾跟著明銳走進辦公室,在明銳的示意下,坐在辦公桌對面。

他一眼就注意到明銳左手中指的戒指。

這個西北分部的CEO,年輕又英俊,外形和氣質太過突出,令人過目不忘。

他記得很清楚,一個月前,明銳到杭城考察時,沒戴戒指。

左手中指,訂婚戒指。

他剛訂婚。

李澤眾立馬眯眼笑道:

“明總剛訂婚啊,又上任新職,恭喜恭喜,不如這樣,擇日不如撞日,我就盡地主之誼,今晚請明總和公司高管人員吃頓飯,為明總接風洗塵,你看如何?”

明銳把玩著左手中指的戒指,道:

“謝謝李經理的好意,我遇喜事,沒有讓你破費的道理。這樣,今天這飯就算了,我還有事,三天後,我請公司全員聚餐,李經理對杭城熟,麻煩幫我預訂下合適的餐廳。”

“沒問題!”

說到這,李澤眾頓下來,一臉猶豫狀,稍後,糾結著開口:

“明總,你可能對我有所誤會,我其實特歡迎你……”

“李經理,你不用解釋,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們來日方長,坦誠合作吧。要是沒其他事,李經理就去忙吧。”

明銳強勢打斷他的話,牢牢控制著節奏。

他的話止於此,李澤眾不好再說下去,只得起身離開。

也是,較量從來不在口頭上,走著瞧吧。

中午,明銳在公司吃了工作餐,和許知宜簡單通幾句話,又忙起來。

一直忙到下午五點,他有些累,起身,站到辦公室的窗子前,眺望著遠方,撥通許知宜的視訊通話。

“明銳哥。”

許知宜姣好的面龐出現在明銳眼前,他勾唇笑道:

“知宜,晚上六點半,我倆一起吃晚飯,我去學校接你。”

“明銳哥,不好意思,今晚和導師約好吃晚飯,我沒空。”

“噢……就你一個人?”

“不是,和我另外兩個同學,我們仨同一導師。”

“哦,這樣啊。知宜現在在畫室?”

“嗯,剛畫完,一下午,畫室除了我,再沒別人,特清靜,節前忙著訂婚的事,我都沒怎麼畫畫,又過了一個國慶節,再不畫,手都放生了。”

“給我看看你的畫。”

“好呀好呀。”

隨後,許知宜給他一張一張展示著她的畫。

好幾張大熊貓的線描畫,手法嫻熟,畫得憨態可掬,很有辨識度。

許和宜饒有興趣地給他介紹:

“這是我的心上熊花花,和你上次送給我的那只是同一只小熊熊,這是大美女飛雲,她長著一張倉鼠臉,很漂亮的,這是七仔,是唯一一隻圈養棕色大熊貓,像地主家的傻兒子,這只是萌蘭……”

一說起大熊貓,她就滔滔不絕,神采飛揚。

明銳根本分不清哪隻是哪隻,只覺熊貓看起來都一個樣,解說熊貓的人他倒一直沒離眼。

許知宜讓他看完熊貓,又往下翻畫。

突然,一張畫出現在手機螢幕,明銳的瞳孔一震。

是張男性裸體素描。

他的裸體。

許知宜似乎還沒意識到明銳看到了什麼,低頭整理著畫,隨後想拿走這幅畫。

“等等,知宜,先別動,你給甜解釋一下,這畫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