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銳以前從不關注這種家長裡短的事,看那姐弟倆的腦袋湊在一起,眉飛色舞悄聲八卦的樣子,莫名覺得可愛。

尤其他老婆,總是笑眯眯的,一臉滿足,還好看。

他怎麼就看不夠呢?

喜歡,稀罕。

瞧著她,明銳的嘴角禁不住上揚。

正饒有興趣地觀察他倆,有電話打進來,明銳一看來電顯示,給許知宜打聲招呼,去旁邊接電話。

“你好,費董……我心意已決……過段日子我會到上海徹底處理此事……代持股協議中約定的很明確……張浩不是叫人給我傳話嗎?那你幫我給他傳個話……”

這邊,明銳在接電話。

那邊,姐弟倆一邊關注病房裡的動態,一邊繼續八卦。

許知安小聲對許知宜說:

“姐,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蘇映雪的事的?”

“咋知道的?快說快說。”

前幾天晚上,蘇建國和許偉守工地,許知安覺得他倆辛苦,特意給他倆帶了點吃的和酒過去。

結果蘇建國喝醉了,抱著許偉直哭。

“二姑父酒後吐真言,說他引以為豪的丫頭太讓他失望了,竟然沒結婚,就和男人睡一起了。

還說,已經睡一起了,那就好好睡下去,睡一輩子也成,沒成想,這才睡了幾天,又不睡了。

問她為什麼不睡了,她說她其實不喜歡那男的,當初就是被他感動了,才一時心軟住到一起。

住到一起後,她很痛苦,越發看清自己的心,覺得對他只是感激,不是愛,現在後悔了,就分了。”

講完這事,許知安不解地問:

“姐,我有點弄不懂你們女人,你說愛就是愛,感激就是感激,這麼明顯的兩種感情,怎麼能混為一談呢?

還有,男女同居明明是你情我願的事,為什麼大家老覺得是我們男人佔了便宜?

就拿蘇映雪的事說,還好是她不要那男的,二姑父也不好說人傢什麼?

要是那男的不要蘇映雪了,大家還不罵死那男的啊?

會罵他是渣男,不負責,佔女人便宜什麼的。

現在怎麼就沒人說蘇映雪占人家便宜?

人人都喊男女平等,我看就平等不了,都是雙標俠。”

許知宜沒想到許知安會說出這番話,一下樂了,習慣性上手亂揉著他的腦袋,故意逗他。

“哎喲,我家小安長大啦,想問題想這麼深,讓姐刮目相看呢。你給姐說,是不是想找媳婦了?還是看上哪個姑娘了?告訴姐,姐讓爸媽託人給你提親。”

許知安的臉一下紅了,推掉許知宜“荼毒”他頭髮的手,不耐煩道:

“姐,別亂動我頭髮,髮型都給我弄亂了。什麼媳婦不媳婦的,你可別瞎說,我才工作一年,哪有錢娶媳婦?我現在只想賺錢,別的什麼都不想,沒用……”

正在此時,病房裡傳來李子娟哭訴的聲音。

姐弟倆趕緊起身,推門而進,看到李子娟守在許誠身邊,抹著眼淚。

她說學校不能再把許誠當驢使了,要是再讓他當班主任,過不了多久,他可能會再次腦梗。

下次,可就沒這次幸運了。

有許誠在,她這個沒工作又沒能力再找工作的老女人,還能靠著他,不愁吃不愁喝,不用花兒女的錢。

要是許誠有個三長兩短,她該怎麼辦?

“馮校長,你們要是硬讓他再當班主任,那我把醜話說前頭,他要是再出個什麼事,我就找你們,你們給他掏醫藥費,你們到醫院來伺候他,他要是……我找你們要生活費,反正我不管……”

馮學祥趕緊道:

“你看你這話說的,這事,我們不正商量呢嗎?也沒說硬讓他當班主任。”

他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其他人乾巴巴地附和,“是啊是啊,正商量呢,正商量呢。”

許誠見狀,吃力道:“子,子娟,你彆著急,我,我不會有事的,真要有事,馮校長不會不管的……我……我……”

他結巴起來。

許知宜一驚。

怎麼回事?剛才說話都不結巴,這會怎麼成這樣了?

會不會病情加重了?

不行,她得上前看看。

正欲上前,馮學祥說話了:

“老許病得這麼重,確實不再適合當班主任,眼看就開學了,新的班主任人選得儘快定下來。老許,你好好養病,工作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會安排好的。好了,我們先走,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完,他帶著其他人走了。

這些人一走,許知宜和許知安趕緊上前,問許誠哪裡不舒服,需不需要叫醫生。

許誠嘴角帶著笑,“不需要,你老爸我,現在哪裡都舒服了。”

說著,他和李子娟默契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姐弟倆一聽他說話又利索了,恍然大悟,“爸,媽,你倆這苦肉戲演得可真好,這演技吊打一眾小鮮肉。”

頓時,病房裡鬨堂大笑。

病房裡的另一個病人老張剛做完檢查,由他愛人推著輪椅進門時,看到的就是眼前四人其樂融融的景象。

明銳打完電話,正好跟在他倆身後。

老張重度腦梗,還在康復中,短時間內,走不了路,只能靠輪椅。

他愛人把她推到病床前,一臉疲倦,無奈又無助地瞧著他。

這會護工不在,她不知該怎麼把他弄到床上。

許知安和明銳見狀,過去幫她把老張抬到床上。

兩人感激萬分。

瞧著許誠一家,老張感慨道:

“哎,老許,你真是個有福的人呢,兩個孩子都在身邊,有個頭疼腦熱的,他們為你跑前跑後的,多省心省事。

不像我,都聽著我有個留學美國的優秀兒子,可關鍵時刻,一點都指不上,我這都快沒命了,你說他在哪?

我這一病,自己急不說,還連累老伴。

主要老伴也是幾十歲的人了,一身的病,還得照顧我,哎……

老嘍,活得難呀。

兒子優秀又怎麼樣?全是虛名。

真後悔喲,就不該把孩子培養那麼優秀,到最後在美國鬼子那……

哎,不說也罷。”

他老伴坐在病床前,擦著眼淚。

許誠愣住。

瞧著老張羨慕的眼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