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

龍潭虎穴,危機重重,必須要找個安全保障,至少,也得是能將師弟們都送出去的。

或許,該找那位了...

柳新靜心修煉,心中已經有了一點對於南海之事的想法。

就在黎明即將破曉之時,柳新的房門突然被敲響,六郎的聲音有些急促地在門外響起。

昨夜,除了柳新之外,黃泉醫館的所有人都去參加那個黑市拍賣會了。

這一大早的敲他的門,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

柳新起身,全身骨骼關竅一陣噼裡啪啦,頓時有一種舒爽感傳遍周身。

“嗯?”

柳新一愣,他只覺一股熱流自丹田內充盈而出,瞬間流向四肢百骸,然後又回到丹田之中,隨即開始了自己迴圈,而他的面板變得滾燙,有汗水自額頭滲出,同時身上也有汗液出現。

柳新當然知道這不是汗液,而是經脈之中排出的汙濁,順便也將肉身中的一些雜質排出體外。

這樣的變化說明柳新的內力修為突破了,從下品大成境的中期,來到了後期。

柳新下山時,初入下品大成境中期,花了近半年的時間才來到後期,對於頂尖宗門的宗主親傳來說,不算太慢,但也絕對不算快的。

對於頂尖宗門的親傳弟子這樣的身份來說,小境界的提升並不是難事,像柳新這樣的,配合丹藥,苦修的話,最多三個月就能夠提升了。

晉升下品大成境,最多一年就能夠修煉到巔峰,然後一邊沉澱快速提升的內力修為,一邊感悟突破的契機。

一般這樣的天之驕子,從下品大成境突破到中品並不是難事,這個時間被控制在兩年至五年間。

這就是頂尖勢力的底氣。

而聖宗則是把弟子當成了散修培養,就算你花了十年才從下品大成境晉升,聖宗也不會管你。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聖宗不會強迫自己的弟子如何修行。

因此聖宗弟子中,有兩年突破一個大境界的狠人,也有花上十年甚至更久才突破的,但最終,聖宗弟子的實力依舊具有頂尖勢力的水準。

柳新原來也算是後者,他的內力修為比不上熊二,甚至這兩年被狗三兒差不多追平。

要知道柳新是師兄弟幾個中,除了熊二以外修行時間最長的。

而且他是大師兄,按理說,他的修為進展應該是最快的才對。

“要不是因為【星辰變】,這個突破估計要等明年了。”柳新嘆息一聲。

就在此時,門口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同時還有六郎那焦急的聲音:

“大師兄,出事了!”

“仔細說,拍賣會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又是什麼人出頭針對鬼醫,所有的細節都要說清楚。”

走在黑市凌晨的街道上,此時的街道上依舊有不少人來人往,彷彿此時不是凌晨。而是正常的白日甚至街邊那家早點鋪子也已經開門迎客。

黑市的拍賣會在此地最大的酒樓舉辦。

黑市之中一共有三家酒樓。

一家酒樓。就在柳新和六郎他們離開的那個地道那裡是黑市最正規的一個入口。

除此之外,黑市再無其他的入口。

即使有也是一些人為開闢出來的不受黑市管事于山方和袁守安的承認以及保護。

只有從正規的出入口進出才能夠得到于山方和袁守安的保護,也就是說在這黑市之中你就一直都是安全的。

至少能夠安全的離開黑市,出了黑市就各憑本事了。

而另外的兩家酒樓,一家是以客棧為主,客棧之中接待的都是那些來黑市大量進貨或者大量出貨的人。

有的時候黑市之中各家店鋪不能一下子吃下來黑市交易人的物品。這些人就會住在黑市的這家酒樓客棧之中。

因為黑市並不是天天開放的,開放的頻率完全沒有任何的規律。據傳聞是以此地兩位管事各自的心情而定。

他們每天都會做一些事情決定第二天是否開業。

而兩位管事的做的事情中基本上都是一些和賭博有關的。

當然這些都是傳說,傳聞不可信。

而剩下的那一家酒樓則是此地最大的酒樓,而這家酒樓的管理者正是那仇用的主人,湖廣巡撫的那位都指揮使大人。

他開設這一家酒樓的目的就是像這次的拍賣會一樣臨時把黑市的場地租借給外面的勢力。

而具體是什麼渠道,什麼關係,什麼勢力才能夠在這位都指揮使大人這裡找到門路,在黑市中來一場交易就不是黑市裡的這一些商鋪掌櫃老闆們所關心的了。

只要你不是常年開設在這裡搶大家的生意就可以。

而這一次的黑市拍賣會吸引了幾乎整個中原以及南海地區的大部分魔道武者。

聽六郎說昨天那金碧輝煌的酒樓之中座無虛席,現場至少有兩三百人。

而且這其中不乏中品大成境層次的高手。

“昨天夜裡上半夜一切如常,我們本來也就是抱著看看熱鬧的心情。近水樓臺先得月,去長長見識。

一路上我們都不曾出價。

即使出現了一件半精絕層次的古兵器我們也沒有出手。”

“會不會是你們,沒有這個能力出手。”

柳新已經從六郎這邊得知他們所遇到的麻煩,並不是什麼絕境。

而是一個廣大普通百姓都會遇到的難題,困境。

那就是銀子。

因此柳新才會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和六郎打趣。

“半精絕的古兵器,是什麼材質的知道麼?”

柳新突然想到了什麼,詢問道。

“不是青銅器。說起這個大師兄,你最近怎麼對青銅器感興趣了?

要不然那柄青銅短劍我送給大師兄?”

“不用了,留著吧,以後可以作為聘禮。”

聽到柳新的話,六郎的臉上忍不住出現了一抹紅霞。

一個大老爺們兒竟然不好意思了起來。

“既然上半夜一直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那下半夜怎麼突然就出事兒了。”

聽到大師兄說起了正事兒,六郎表情一肅。

“說來也奇怪,從下半場的一件物品上了拍賣臺之後,鬼醫就開始有些不太對勁。

當一件造型古樸的木匣子出現的時候,鬼醫更是直接站了起來。還沒等拍賣會的主事宣佈價格鬼醫就直接喊出了一個驚人的高價。

而更但我們沒有預料到的是,那主事竟然直接落了錘,根本連底價都還沒有報。”

“鬼醫那裡有沒有問出什麼?”

“沒有,他現在的狀態非常的不對勁,說什麼都不搭理我們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要那木匣子,但是我們的身上都沒有銀子啊。”

“月月不是有嗎?”

“不夠啊,完全不夠!

鬼醫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直接就喊出了三百兩的高價!”

“三百兩!也還好嘛。”

柳新如此說著。

“月月的那個布袋裡怎麼也有個二三十片金葉子吧?”

“可是鬼醫喊的可是三百兩黃金!

如果真的是銀子,那月月身上的金葉子也足夠了。

關鍵就是鬼醫喊的是黃金。

也不知道,她那個時候是口誤了還是啥?

這就是那個可惡的主事。

竟然這麼多不講規矩。”

柳新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雙眉緊蹙。

“也不能怪那個主持拍賣會的主旨就是賺銀子。

看來鬼醫的出價已經遠遠高過這一件拍賣品的預估價格。”

“是啊,誰說不是呢?那可是足足三百兩兩黃金啊!”

六郎說著突然眼神一動,因為原本站在他身邊的柳新果斷地轉身往回走去。

“誒,大師兄,你去幹什麼?”

“這個銀子我沒有,你沒有,就連月月都沒有,那我還去幹什麼?

把鬼醫抵押給他們吧,黃泉醫館也不用繼續開了。

這什麼嘛,這是?”

面對銀子柳新即使是再強大的英雄好漢,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六郎見狀立即小跑兩步,追上了柳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大師兄,你可不能走啊。”

“為什麼不能走?我們和那個鬼醫很熟嗎?

作為交易。我已經把自己該做的都做了。

要不是為了幫鬼醫看看這件事情還有沒有什麼後患,我們昨天就應該離開的。

如果昨天離開了,也就不會遇到今天這檔子事兒了。

再說了,這件事情與我們也沒有什麼關係。鬼醫自己喊的價格,自己要拍的物品就讓她拍去唄,沒有銀子也是他的事情,關我們何事?”

如果真的是有人不開眼,想要針對鬼醫,柳新絕對不會猶豫,直接會出手相助。

但現在事情涉及到了銀子。

三百兩黃金就相當於至少三萬兩白銀。

甚至還要不止!

“不行啊,大師兄,這個忙我們必須得幫!”

“為什麼你小子不會見鬼醫是個女的長得還有點姿色,就起了點心思吧。”

“大師兄,你說什麼呢?怎麼可能?”

六郎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了起來,非常激動的反駁。

“那為什麼我們必須要幫她呢?

鬼醫純粹就是自找苦吃。

她的黃泉醫館是什麼樣,她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是什麼讓她有膽子喊出這樣的高價?”

“是月月!”

六郎說完之後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柳新:∑(°口°?)??

“什麼!”

六郎繼續說道:

“下半場的時候,鬼醫見到了那件東西便有些失神落魄。

月月主動詢問,兩個女子不知道悄悄說了什麼話,然後我就聽到月月拍著胸脯保證,她會幫助鬼醫拍一下這件物品。

然後鬼醫就喊出了那個價格。”

柳新:“……”

竟然是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柳新也實在是沒想到事情還有這樣的轉折。

然後就聽六郎繼續補充:

“後來我也詢問了月月,月月說她只是給鬼醫展示了一下她的荷包,沒想到鬼醫會喊出那樣的天價。”

“那鬼醫呢?”

“鬼醫說她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多的金子,她估摸著月月的那個荷包裡至少也有個幾千兩……黃金,所以才報出那樣的價格。”

“這個女人就沒有一點點的金錢意識嗎?”

“按照我的經驗應該是沒有的……”

柳新:“……”

“罷了罷了,還是去看看怎麼回事兒吧?”

過了半晌,柳新無奈的開口,剛準備轉身繼續朝著黑市拍賣會去,卻聽到六郎補充:

“大師兄現在有個比較麻煩的地方就是……

直到這一場拍賣會結束,我們才知道這場拍賣會背後組織的人中其中一人就是都指揮使大人,而作為都指揮使大人的心腹,總管仇用整個一晚上都在。

我估計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好解決。”

柳新腳步微微頓了頓。然後長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去。

“事到如今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黑市,拍賣會所在。

其實這一場拍賣會到了此時此刻才剛剛進入收尾階段。

真正的拍賣會的壓軸貨品也還沒有上場。

但這場拍賣會規格已經極高了。

道門煉製出來的丹藥,半精絕級別的古兵器,皇御級別的甲冑,頂尖的功法秘籍。

這些東西都出現在了這一次的拍賣會上。

而據說這一次的拍賣會還有一件比以上這些物品還要珍貴的東西,作為壓軸。

因此整場拍賣會進行了一整夜的時間,在拍賣會內卻依舊座無虛席,甚至還有不少人站在外圍。

此時此刻臨近結束,拍賣會里面參與的人數卻不降反增。

而現在鬼醫,獨孤月月以及範思思三人則被請到了三樓的一個小房間中。

而在這房間裡面還有一人正是仇用。

鬼醫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知道是自己犯了錯,沒想到獨孤月月的那個荷包裡面竟然沒有三百兩黃金。

她本以為那金葉子一枚就是一兩黃金。

看那個荷包的大小,裡面怎麼也有幾百片葉子吧?

這隻能說鬼醫既沒有經濟頭腦,也沒有生活常識。

不過其實這一點早就已經在其他的地方有所預兆。

就比如黃泉醫館。

鬼醫其實還是有點銀子能夠應付平時的日常開銷的。

而這些都是她吃師傅留下來的老本。

玩了好幾年依舊還留一點,足以說明之前上一任的鬼醫留下來的還是挺多的。

而當初的時候,拿出這一大筆銀子裡的一小部分,把這個黃泉客棧修修補補一番,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而從鬼醫那裡得知,黃泉醫館也的確在幾年前經過一次大的修繕,而且那一次花費可是不小。

但沒過多久黃泉醫館的牌匾就松落了。

黃泉醫館內部許多的房梁也都開裂了,油漆也都掉色了。

總而言之,鬼醫是被坑了。

而他卻不自知。而落在了柳新六郎等人的眼中,卻一眼就看穿了這個事情。

但因為要維護鬼醫的面子,因此所有人都把這一件事情藏在了心底。反正這黃泉醫館破不破的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幾人都沒有想到。造成這一切的背後原因竟然是鬼醫不懂經濟之道也不懂生活常識。

這才會最終導致今天晚上的悲劇。

而不管範思思和獨孤月月如何說那仇用就是咬死不鬆口。

翻來覆去口中就是那位都指揮大人如何如何。

說得好像今夜的拍賣會就指著他們拍下的那個木盒子。

而範思思和獨孤月月心中也非常的清楚。

像仇用這樣作為這一場規格極高的拍賣會的主事,不應該在這種小事上和他們糾纏不清。

而之所以現在會如此,恐怕就是因為昨日在他們醫館門口吃了虧。

或許換做是其他人,不小心報錯了這個價格。

仇用,也就是會敲他一筆。

而不會像現在一樣要對鬼醫以及獨孤月月等人趕盡殺絕。

三百兩黃金啊,就算是以獨孤家族的千金身份,以範思思七苦山嫡女的身份,也很難拿出這樣的一大筆銀子。

甚至仇用直接了當的說,當時報價報的是黃金,那麼就不能用白銀來替代。

即使是等值的也不允許!

而事情到了這一刻,其實鬼醫範思思和獨孤月月他們是能夠直接甩袖離去的。

這裡可是黑市。

沒銀子就沒銀子,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反正我又沒有拿走你的貨物。

作為魔道的黑市,言而無信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司空見慣,再正常無比的事情。

因此鬼醫他們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拍拍屁股走人,仇用最多心中記恨。

但之前就已經把對方給得罪了,也無所謂這一次。

而最為致命的就是鬼醫明顯對那個木盒子異常的看重,而且即使問她也問不出個究竟來。

最終才導致大家為了這一件事情僵持在那兒。

當柳新趕到三樓的時候,經過了1樓的拍賣大廳,正好看到了那件壓軸的貨品。

柳新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精光。

雖然離得遠,但憑藉柳新那過人的視力,依舊看清楚了那件貨品。

但是現在不是關注那件壓軸貨物的時候,柳新匆匆上了三樓。

來到那房間之中,推門進去就看到了一臉冷笑的仇用。

“小友,你終於來了。

作為黃泉醫館的主事人,老夫還未請教小友名諱。”

仇用臉上洋溢著笑容,只是那笑容之下藏著的可是刀子。

“仇總管,我們開門見山吧。”

柳新也非常地乾脆,看了一眼鬼醫後,便朝著仇用見禮,隨即直接開門見山道:

“今日之事過錯在於我們。

當然我指的是拍賣會上的這件事情。

抱歉的話,我是不會說的。現在我只是陳述一下事實。

三百兩兩黃金我們是沒有的,也永遠都不可能出這樣的價錢去買一件木盒子。”

聽到柳新這麼說,鬼醫豁然抬頭,眼中竟然已經有些溼潤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