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府邸。

陳叔達正跟幾個老友敘舊。

貞觀六年,李世民重啟陳叔達為禮部尚書,可很快因家庭糾紛,又被御史彈劾的回家養老了。

從此徹底遠離了朝堂。

不過顧忌到他的顏面,李世民沒有對外宣揚,反而保留了他的閒散官職。

“不好了……”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匆匆跑了進來。

“何時慌慌張張的,不知老夫正在宴客嗎?”

陳叔達佈滿怒氣。

手底下人慌慌張張的,極損他的威嚴。

“太老爺,少爺被人打了。”

下人恐懼的回道:“還被人押著遊街示眾!”

什麼?

陳叔達震驚的站起了身。

這是將他陳家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啊。

“走!”

大街上。

陳仲方被嶽風等人押著前往縣衙。

百姓們對此指指點點。

“站住。”

陳叔達邁著大步而來,身後還跟著大批護衛。

見到孫子鼻青臉腫的模樣,頓時氣的火冒三丈。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動吾孫?”陳叔達厲聲高喝。

“敢問可是江國公當面?”嶽風上前執禮道。

“沒錯。”

陳叔達冷哼一聲。

見對方有禮,陳叔達也沒有直接用強,不過語氣依然不善。

“陳仲方強闖應國公府、魏縣男吩咐小的將其交由官府處置。”嶽風恭敬的回應。

“魏縣男?”

陳叔達皺起眉頭,他不由問道:“你說的可是魏叔玉?”

“正是!”

“他來荊州了?”

“武二小姐回家探親,魏爺陪同而來。”

此話一出,陳叔達陷入了沉思之中。

別看魏徵人人嫌。

但架不住李世民不嫌棄啊!

陳家勢力是挺大,可自南陳覆滅後,早已傷了根基。

別說比不了五姓七望。

僅僅潁川,他們都獨霸不了。

另外還有荀氏、鍾氏兩家跟他陳氏分庭抗禮。

“此事可能有誤會。”

沉吟片刻,陳叔達開口說道:“不知能否讓老夫跟魏叔玉詳談?”

嶽風爽快答應。

他小事糊塗,但大局觀意識極強。

硬槓陳叔達,沒有任何好處。

反之賣陳叔達一個面子,回去魏叔玉也最多斥責他一頓。

“江國公,請!”

嶽風彎腰邀請。

“謝了。”

陳叔達抱了抱拳:“不知可否解開吾孫身上的繩索。”

“不行。”

這一項,嶽風拒絕了。

讓陳叔達見魏叔玉,不算抗命。

放過陳仲方,屬於抗命。

陳叔達高看了對方一眼,旋即掏出一些錢財:“幾位在這邊喝點茶水,延遲半個時辰押往衙門可否?”

“好。”

武府。

魏叔玉看著吊在懸樑上的武元慶,武元爽。

“我說你們兩個,認識到錯了嗎?”魏叔玉問道。

“錯了、錯了。”

兩貨連連點頭。

魏叔玉太兇殘,做事完全不計後果。

“嗯。”

魏叔玉點點頭:“以後就乖乖聽話,下地種田去吧。”

啊?

兩人傻了。

“不願意?”魏叔玉眯起眼。

“願意,願意。”兩貨連連點頭。

魏叔玉這才讓人將兩貨放了下來。

“魏爺,江國公來訪。”

一個山賊跑進來通稟。

“讓他進來吧。”魏叔玉點點頭。

武元慶、武元爽格外憋屈。

到底這是武府,還是魏府?

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你們兩個愣著幹嘛?”

魏叔玉斜眼看了兩人一眼:“客人來訪,還不去泡茶?”

我們……我們從心!

兩貨趕緊離開。

“哈哈,叔玉,可是好久沒有見了啊……”

陳叔達進來後,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

“叔玉見過陳伯伯。”魏叔玉施了一禮。

“這麼客氣幹嘛?”

陳叔達熱情的上前攙扶:“自老夫告老還鄉,已經有一年多沒見玄成了,不知他近來可好?”

“勞陳伯伯掛念,家父最近都胖了五斤。”魏叔玉亦是笑著回應。

“是嗎?”

陳叔達爽朗大笑:“玄成以前節儉,可瘦的很。”

聊了幾句,魏叔玉對陳仲方的事隻字不提。

最後還是陳叔達先按捺不住:“叔玉,這仲方之事……”

“陳伯伯,其實我也不想教訓他的……”

“但是他強闖應國公府,您說該不該教訓?”

“該!”

“他辱罵於我,您說該不該教訓?”

“該!”

“其實這些我都無所謂……不管怎麼說,按輩份,我也算他叔叔不是?”

去你丫的。

無所謂你說那麼多幹嘛?

偏偏他跟魏徵平輩論交,真算起來的話,魏叔玉還真比他孫子大一輩。

“那不知……”陳叔達試探的問道。

“別急。”

“他的罪名我可還沒說完……”

魏叔玉擺了擺手:“他侮辱我一個人不要緊,但他還侮辱我鄭國公府,您說能不能忍?”

陳叔達皺起眉頭。

他知道此次可能沒那麼容易善了了。

“除了侮辱鄭國公府外,還敢惦記我未來的娘子!”

“您老說說,我能不能放過他?“

“我已經給陳府面子了。”

“就憑他那些話,哪怕我殺了他,誰又能奈我何?”

陳叔達的面色驟然下沉。

他不敢動魏叔玉。

哪怕魏叔玉已經被罷官。

但只要魏徵還活著,沒人敢正面動魏叔玉!

“那你道如何?”

陳叔達語氣也冷了下來:“仲方都已經被你打了一頓了。”

“陳伯伯別激動嘛。”

正巧,這時候武家兄弟端著茶水上來,魏叔玉接過後替陳叔達倒了杯水:“其實我就是有點問題想問……”

“這武順的婚事……”

畢竟是武七七的家人,該出的頭還是得出。

陳叔達頓時明白了魏叔玉的生氣點在哪:“叔玉,其實仲方跟武順的事,是老夫做主的。”

嗯?

魏叔玉疑惑的看向陳叔達。

“元慶、元爽兩人在外面欠下鉅額賭債。”

“武士彠不在拿不出錢,武家求到陳府。”

“老夫就順水推舟跟楊夫人定下了親事。”

魏叔玉無語。

武家自己求上門的,他就不好多嘴了。

到時候讓武士彠自己來談吧。

“不知他們欠的是誰的錢?”魏叔玉問道。

“這事交給我。”

陳叔達很快答應:“明天給你個答覆!”

“那就謝過陳伯伯了。”魏叔玉拱了拱手。

武元慶,武元爽他才不在乎。

陳叔達有這個態度就夠了。

“我這還有點事想要拜託陳伯伯一下。”魏叔玉又開口道。

“說!”

陳叔達略顯不滿。

“商部很快就會發展到荊州之地。”

魏叔玉笑著說道:“就是希望陳伯伯能露個臉。”

“若是再幫忙收服下週邊的山賊就更好不過了……”

以陳叔達在潁川的威望。

他發話,就沒人敢卡商部發展。

“這事啊……”

聽到這話,陳叔達也是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你不是被免職了嗎?”

“這就不勞陳伯伯費心了。”魏叔玉笑了笑。

陳叔達緊緊盯著魏叔玉的雙眼。

剿滅賊匪可是功勞。

魏叔玉這也算是變相給他陳氏子弟送功勞了。

“這事老夫同意了。”陳叔達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就謝陳伯伯了。”魏叔玉再次作揖。

“那仲方之事……”陳叔達再次詢問。

“陳伯伯說哪裡話。”

魏叔玉板起臉:“仲方是我的侄子,我怎麼會為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