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文韻閣。

經過一夜的浸泡,魏叔玉成功製出了活性炭。

並製作出了晶瑩剔透的白糖。

“大鍋,這個可以賣錢哩。”

崔神基甜的眯起了眼。

現在的大唐,連蔗糖都沒搞明白。

如果拿白糖出去賣,絕對是暴利……

“不賣!”

魏叔玉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

“為啥?”

崔神基憋著嘴:“現在文韻閣那麼慘淡,要搞點錢了呀。”

啪。

魏叔玉抬手又是一腦瓜子。

“哪裡來那麼多廢話。”

“文韻閣慘淡就慘淡,鄠縣那邊的批發又沒斷。”

幾人一想。

也是啊……

摺扇主要收入是靠鄠縣商人的批發。

“但是大鍋,你昏迷一個多月,鄠縣都快被李崇義霸佔了。”

魏叔玉沉下臉。

不想談論這個問題。

“吃糖還堵不上你的嘴?”

“要是閒的慌,就去國子監學習。”

崔神基癟著嘴。

很不開心。

之前魏叔玉罵歸罵,他心裡都很暢快。

不知為何,今天卻極為難受。

“神基,少說幾句。”

房遺愛勸道:“我請你去萬花閣。”

“萬花閣偶家的呀!”崔神基撇撇嘴。

“對啊。”

房遺愛露出賊兮兮的笑容:“那作為兄弟,我以後是不是可以白嫖了?”

“偶都不能白嫖,你白嫖?”

崔神基瞪大了眼睛:“你想被人罵找女人不給錢嗎?”

唉。

其實我挺想被人罵白嫖的。

奈何自己是房玄齡的兒子,這個夢想註定無法實現了。

“魏叔玉,出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猖狂的聲音。

找茬的?

魏叔玉帶頭踏出文韻閣……

放眼望去,只見一個年齡相仿的少年,高傲的走到了幾人面前……

在其身後,還跟著十來個護衛。

“燕王!”

房遺愛眉頭一皺。

燕王李佑,李世民第五子,母為陰妃。

“大膽!”

護衛頭子燕弘亮大喝一聲:“見到燕王殿下還不行禮?”

幾人眉頭一皺。

但在大庭廣眾之下,該有的禮節卻不能少……

“見過燕王殿下。”幾人齊齊行禮。

“魏叔玉。”

李佑走到魏叔玉身邊繞了幾圈:“聽聞你昏迷了一個多月,現在恢復了?”

“謝燕王掛念,正在恢復中。”

魏叔玉施禮,恭恭敬敬的回應。

“哦?”

“看你這臉色還真挺蒼白的啊……”

李佑伸出手,拍了拍魏叔玉的臉頰。

很用力。

不一會兒就將魏叔玉的臉拍紅了。

“李佑,你幹哈?”

崔神基上前,猛的一推。

差點李佑推倒在地。

“大膽!”

燕弘亮唰的抽出刀刃:“敢當眾襲擊燕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王八蛋,敢欺負神基?”

房遺愛抄起一根板凳,就朝著燕弘亮砸去。

砰。

刀光一閃。

燕弘亮將板凳劈成兩半。

“反了天了,竟敢當眾襲擊燕王!”

燕弘亮手一揮:“來人,將文韻閣一干人等通通拿下!”

“誰敢?”

崔神基、房遺愛兩貨齊齊踏出一步。

“大鍋,揍他!”

“大哥,噴他!

然而魏叔玉卻沒有任何動作。

“嗯?”

兩人疑惑的轉過頭。

只見魏叔玉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大鍋,你怎麼了?”崔神基疑惑的問道。

“退下。”

魏叔玉陰著臉呵斥道:“對方乃是王爺。”

王爺怎麼了?

不就一個小小燕王嘛?

你連太子、魏王都拿捏的死死的,還怕一個燕王?

“大鍋……”

崔神基憋屈極了。

“退下!”魏叔玉再次厲喝。

“不退。”

崔神基氣的一跺腳:“他打你,偶忍不了!”

魏叔玉不由攥了下拳頭,很快又鬆開。

或許昨天魏叔玉還會站出來。

但在聽說魏徵拼了命才保下自己後……

魏叔玉慌了!

自己在太極殿的瘋魔錶現。

已經引起了李世民、群臣的忌憚。

李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除了李世民,誰命令的了他?

很顯然……

李世民表面上跟魏徵認錯了,實際在心裡還有忌憚。

他是在用李佑試探自己。

一旦自己做出逾越,或者無法無天的行為,很可能給老魏家帶來滅頂之災。

“哈哈……”

李佑大笑:“都說魏叔玉膽大妄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你放屁!”

崔神基取出御賜麻袋:“你再敢說一句,偶就套你!”

“套本王?”

李佑冷笑道:“你這御賜麻袋早作廢了,你還拿出來炫耀?”

“廢你個大頭鬼,看套!”

崔神基噠噠噠衝上前。

卻被燕弘亮一把提溜了起來。

“就你還套本王?”

李佑用摺扇敲了敲崔神基的腦袋:“當眾襲擊本王,念你是崔家嫡長子,就饒過你一次。”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帶下去杖二十。”

李佑擺擺手。

崔神基掙扎著看向魏叔玉。

魏叔玉的心中卻比他更加煎熬……

“住手!”

就在這時,武七七走了出來。

手中還舉著一塊令牌。

“見金龍令如太上皇親臨。”

武七七厲喝一聲道:“爾等還不速速行禮?”

李佑眼神閃爍。

李淵跟李世民冰釋前嫌,現在已經不是他能得罪的了。

當即行了一禮。

“原來是七七啊。”

直起身,李佑笑著道:“本王還說今天怎麼沒在大安宮見到你,原來是在文韻閣。”

“哼。”

武七七冷哼一聲:“放了崔神基,否則我讓太上皇揍你!”

“他襲擊本王,放不了……”李佑搖搖頭。

“你真敢打他?”

然而,武七七又豈會被三言兩語嚇住:“他爹是崔義玄!”

李佑臉色驟變。

長輩打崔神基,崔家不會說什麼。

同輩揍崔神基,崔家也不會在意。

但你一個王爺敢打崔家嫡長子,那就是在打清河崔氏的臉!

崔家表面上不會說什麼……

但絕對會把這筆賬記在心裡。

“算了。”

“放了崔神基。”

李佑擺擺手,不想為了那麼點小事得罪崔家。

崔神基獲得自由後,看了魏叔玉一眼……

“遺骸,我回家了!”

他沒有跟魏叔玉打招呼。

也沒有再喊偶。

他替魏叔玉出頭,魏叔玉卻沒有幫他……

崔神基很生氣、很失望。

“神基。”

房遺愛急的一跺腳:“大哥啊,神基走了……”

“走了好。”

魏叔玉嘆了口氣:“你也跟他一起去吧。”

房遺愛急的團團轉。

最後一跺腳,選擇了跟崔神基一起。

大哥今天的表現,太讓他們失望了。

“七七……”

李佑不回答:“魏叔玉已經廢了,何必跟著他呢?”

“只要你願意……”

“本王可以去父皇那求情,解除你們的婚約。”

“燕王。”

武七七聲音清冷:“說一次就夠了!”

“小女子乃是魏家媳婦,你若再敢挑撥,信不信我去太上皇那告你一個破壞臣子家庭合睦的罪名!”

李佑眯起眼。

魏叔玉是廢了。

但這武七七也的確難纏。

難怪當初父皇想將她嫁給皇兄……

“算了,我們走。”

魏叔玉很孬,足夠他交差了。

鄭國公府。

魏徵下了值,乘坐馬車回到府上。

剛一下馬車,就見到管家正跟一個衣袍華麗的青年聊的起勁。

“老爺回來了?”

管家趕緊上前迎接。

“嗯。”

魏徵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沒有理會青年男子,魏徵繼續往府內走去。

“小的羅蛋,見過魏老爺。”青年趕緊施禮。

羅蛋?

魏徵駐足。

板著的臉微微舒展,甚至面上還露出一副善意。

這名字他聽過好幾次。

是兒子的得力助手。

“你是來找叔玉的?”魏徵不由問了一句。

“回魏老爺的話。”

羅蛋恭敬施禮道:“小的聽聞魏爺身體康復,特意過來探望一番。”

“鄠縣的事一直都是你在負責?”魏徵又問了句。

“蒙魏爺信任,小的一直在鄠縣。”羅蛋恭敬的回道。

“嗯。”

魏徵點點頭。

剛想誇讚幾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叔玉沒去過鄠縣?”魏徵問道。

“啊?”

羅蛋愣了愣:“沒有啊。”

魏徵聞言,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老吳,這兩天叔玉有去御史臺嗎?”魏徵質問道。

呃……

老吳也愣了。

去個屁的去哦。

少爺連官服都沒穿過。

“沒去過?”

魏徵面如寒霜。

沒去御史臺任職。

沒去鄠縣主持重商事宜。

也沒去東宮輔佐太子……

這是瀆職之罪!

“老吳!”

魏徵高喝一聲。

“老爺稍等,老奴這就去拿藤條。”

都不需要魏徵說明,老吳就知道魏徵想什麼。

就在這時候,一個文韻閣的小廝匆匆跑了過來……

“不好了,魏公子被燕王羞辱了。”

唰。

魏徵的臉色驟然下沉。

“究竟發生了何事?”

小廝當即將文韻閣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咳咳……”

老吳尷尬的問道:“老爺,藤條還拿嗎?”

魏徵沒有理會。

他沉思了一會兒,自顧自在臺階上坐了下來。

“告訴叔玉,老夫在門口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