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離開醫院的半小時後,她身上所有的通訊裝置就都失去了訊號。

常有為心裡剛沉下來的時候,林文覺他們回來了。

幾分鐘後,幾個穿著交警制服的人也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摘下帽子,正是駱尋。

常有為徹底鬆了口氣,抓過他和林文覺上下左右檢查了一遍,兩人身上只有細碎的傷口,都是一些皮外傷。

“臭小子,你們連自己隊里人都瞞著!”

“我可沒瞞,是捲毛自己對我們的傷勢有錯誤認知。”

駱尋朝他呲嘴一笑,很快嚴肅了起來:“遲夏時間緊迫,我們交流的並不多,常局,咱們還得再通個氣。”

常有為臉色凝重起來:“你們跟我來。”

幾個人很快到了遲夏和常有為聊天的那個辦公室。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駱尋他們才結束談話。

常有為率先出來,辦公室裡只剩下駱尋,林文覺和捲毛。

林文覺率先開口:“駱尋,咱們必須爭取時間,而且要儘可能的吸引黃維生的注意,讓遲夏有喘氣的機會,遲夏的意思是,我們必須儘快找到老K做實驗的場所,這個沒錯吧?”

駱尋臉色肅然,已經拿起手機聯絡石天一:“是,我跟遲夏之前已經劃分出了一些可能的場所,一直在託人暗中調查,但現在還沒有結果。”

“黃維生這個人老奸巨猾,他選擇人,選擇事,選擇場所的標準都跟正常人不一樣。”

林文覺眉頭緊鎖:“但其實我心裡有個隱約的猜測。”

駱尋手指敲擊手機鍵盤的動作沒停,抬頭看他:“什麼?”

“平西縣。”

駱尋發完訊息,站直了身體:“遲夏對這個地方懷疑很大,但以她對黃維生的瞭解,情況不只有這麼一種。”

林文覺仔細一想:“你是說……燈下黑?”

“嗯。”

駱尋點頭:“他很擅長掩人耳目,就算動機暴露,他也會設定出很多相似的坑等著我們跳,所以一定要小心。”

捲毛遲疑著開口:“我有一個問題,如果黃維生的主要目的是掩護他的實驗場所,那他為什麼要帶走遲夏?”

林文覺臉色沉重地看向駱尋。

駱尋說:“因為遲夏是他最好的試驗品,或許也是迄今為止最成功的試驗品,所以他必須把遲夏牢牢把握在手中。”

捲毛眉頭緊皺想了想,忽地一拍腦袋,作為專案組嘴巴最有禮貌的男人,他大罵:“我他媽的,那個老不死的是不是想拿著咱們遲夏繼續研究,他是不是抱著這個想法,是不是?狗東西!”

林文覺臉色沉重,駱尋的手再次急切地敲擊著手機。

幾年室友,又共事這麼多年,林文覺再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他們剛參加工作時才有的緊繃感。

但那時候他們彼此間感受最多的是緊張和期待,如今,林文覺更多感受到的是他極力壓制的憤怒和焦急。

“老林,去找常局,我需要葛靜怡的幫助。”駱尋忽然說。

“好。”林文覺立馬走了出去。

“捲毛,我給你發了一份資料,是黃維生那些可疑場所的分佈情況,我要你在最快的時間內幫我做一個地形分析圖,我要儘快。”駱尋又說。

手機一響,捲毛立馬去看駱尋發給他的資料:“好,我儘快。”

捲毛很快也出去了,駱尋給喬立夫打了個電話。

“喬廳長,我想我可能需要聶海舒的幫助,如果可以的話,我還希望跟欽城那位臥底通個話。”

“聶海舒已經在和欽城分隊的人來的路上了,至於欽城那位臥底,我剛剛得到訊息,林錯他們帶了一份他給的資料過來,應該會對你們的行動有所幫助。”

聽了喬立夫的話,駱尋輕輕鬆了口氣。

那頭喬立夫嘆了口氣:“駱尋,雖然我對這次行動充滿信心,但遲夏隻身入敵營,安全問題隨時都有變故,我希望我們的速度可以在最大限度的內加快,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保證將損失降到最低,實在不行,我希望大家可以優先考慮我們的同事,不能再讓他們白白傷亡了。”

“罪犯會被制伏,我的人也會完好無缺地回來。”

駱尋捏著桌角:“喬廳,請組織相信我。”

喬立夫微微哽咽,他說:“好。”

駱尋掛下電話的時候,曹斌的聲音從外傳來:“老大,這種時候沒有我,我覺得不合適吧!”

他想走的快一點,但身體不允許,身邊還跟著個女生,又焦急又擔憂地護著他。

曹斌一進來就將幾份資料給了駱尋:“這是我跟黑子這幾天在餘吉調查到的情況,餘吉有趙所丁叔他們盯著,也給他們預留了人,黑子和小魏現在已經潛伏進平西縣了。”

駱尋快速地翻看了他帶來的那些資料,應了一聲,目光看向了他身邊的女生。

“哦,這位啊,照顧我的護士,齊琳琳,是咱們自己人,常局找來的,你放心,關於案子相關的問題她已經簽過保密協議了。”

駱尋點頭跟女生問了個好:“齊護士,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在這次任務中能承擔什麼程度的工作?”

曹斌急切地舉手:“我什麼都可以的老大,咱現在的問題是趕緊把咱們遲夏給解救出來啊,我根本不是重點,你把我當拉磨的驢使喚就行了!”

駱尋抬起胳膊把他的嘴捂上了。

齊護士認真回答:“只要不是體力任務都可以,但還是要注意時間限制。”

“也就是說他現在只有腦子有用。”駱尋問。

齊護士點頭。

“我知道了。”

駱尋感覺掌心都是曹斌的口水,嫌棄地在他肩膀上擦了幾下:“老曹,你比較擅長地形分析,去幫捲毛做分析圖。”

曹斌知道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扯著嗓子吼了聲:“是!”

佈置完這些的時候,駱尋胃部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絞痛,他熟練地從兜裡掏出一顆糖塞進嘴裡,糖塊被咔嚓咔嚓咬碎的時候,他緊緊握住了那張糖紙。

沒有給他多少傷春悲秋的時間,駱尋很快走出去找到了常有為:“常局,按照現在的情況,我們可以對達光集團和旗下的相關子公司正式展開調查了。”

常有為看他蒼白起皮的嘴唇,擰眉從其他人的桌子上搜颳了幾包麵包過來:“我馬上吩咐下去,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

“遲夏之後應該會送人出來,但我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具體計劃,在欽城的人到之前,我需要好好想想這件事,務必做好準備配合她。”

“也是,你現在不能公開露面。”

常有為撕開面包袋塞進他嘴裡:“以我對遲夏那丫頭的瞭解,無論在什麼環境下,她最起碼會保證自己吃好喝好,你再看看你,你看看你這張嘴皮子都成什麼樣了!”

駱尋嘴裡嚼著麵包卻味如其蠟,但一想到遲夏明媚的笑,他又從常有為手裡接過剩下的麵包往嘴裡塞:“有水嗎,您再給我擰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