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跑進醫院大樓的時候,狼狽不堪的池瀟和林楓也終於“逃回”了東州。

池瀟顧不得收拾身上的傷,先去了老K的莊園。

遲夏找到捲毛的時候,對方顯得可憐兮兮,正蹲在手術室外面,垂著腦袋半死不活。

遲夏嘴巴乾的快要粘在一起,嗓子眼發緊生疼,渾身的皮肉都是緊繃繃的,她走到捲毛跟前:“情況怎麼樣?”

捲毛抬起頭,眼睛通紅:“還不知道結果……”

他說完猛地站起來:“你怎麼了?你怎麼也受傷了?”

“程九派人對呂隊出手了。”

遲夏也檢查了一下自己:“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事。”

捲毛不依,扯著她要去檢查:“老曹現在還在餘吉躺著呢,老大和老林又進裡面了,你不能再出一丁點事,走,我帶你去檢查!”

兩人剛拉扯著走出了幾步,手術室的燈滅了,遲夏先是甩開卷毛,又拽著他跑了上去。

“人算是救回來了,但病人現在很虛弱,接下來怕要好好休養一陣子,而且……”

“而且什麼?”遲夏剛落下去的心臟又提了上來。

醫生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我馬上還有個手術,剩下的讓助手跟你們解釋吧。”

醫生走開,遲夏才想到什麼,問卷毛:“林大哥呢?”

“他都是皮外傷,不用做手術,這會兒應該已經送到病房了,我前面去看的時候還在昏迷中。”

捲毛說完這話的時候,醫護們推著駱尋出來,遲夏和捲毛又衝了上去。

捲毛聲音都哽咽了:“老大,老大你醒醒啊老大,我是卷卷啊。”

有個護士忍不住說:“麻醉勁兒還沒過呢,你現在說啥他都聽不見的。”

遲夏看著駱尋那張蒼白的臉,心裡又氣又心疼。

氣的是老K不要臉,疼的是躺在這兒的是她的隊友,是她最喜歡的人。

冰冰涼的手上忽然附上乾燥的溫熱時候,遲夏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對方用力捏了捏她的手,遲夏的臉上一瞬間閃過錯愕,腳下的步子差點都沒跟上,直愣愣地去看駱尋的臉。

那張臉沒任何動靜。

駱尋握著她的手又捏了捏。

遲夏踉蹌了一下,手也從駱尋掌心滑了出來。

捲毛趕緊過來扶著她:“遲夏,你怎麼了,救過來了,老大這是救過來了,你別難過了。”

“太緊張,洩了氣我腿軟。”遲夏說:“餘大哥,你先去,讓我緩緩……”

捲毛看看她又看看被推走的駱尋。

“去吧,我緩緩就來。”遲夏又催他。

捲毛哎了一聲:“你別太擔心了啊,有啥事你就叫我。”

遲夏點了點頭。

捲毛走後,遲夏站在走廊中央,幾秒後她蹲了下來,懷抱著膝蓋將腦袋埋進懷中,肩膀輕輕聳動,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過了足足兩分鐘,她站起來給常有為發了條資訊。

與此同時,池瀟也見到了老K。

見她一身狼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老K眉頭緊皺:“怎麼回事?”

“東興已經落入蠍子的控制中了,我們的人根本鑽不進去。”

池瀟臉色複雜:“父親,咱們得儘快做準備了!”

她從來沒有這麼鎩羽而歸過,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老K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收集到什麼線索了嗎?”老K問。

池瀟臉色很差:“沒有,我們剛到欽城就被人監視了起來,到東興就直接被控制了起來,蠍子連我們的面都沒見。”

老K捻著手上的扳指:“他到東興才這麼些日子,哪來這麼大本事控制住東興?”

“回來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東興那幾條線實在太亂了,趙五,葛青,林輝,齊民,這幾個人留下的麻煩他這麼點時間就解決了,這太蹊蹺了,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

池瀟想起他們逃出來之前見過的那兩個吸毒者,忽然眼眸一亮:“除非他早就跟那個神秘的新貨賣家認識!並且對方在東興早就為他剷平了道路!”

老K一拍桌子:“混賬東西!”

“而且一直在欽城跟我們合作的監察廳副廳長,現在有可能也倒戈到了他那邊,我跟林楓逃出來的時候尋求他的幫助,也是見不到人的情況!”

池瀟說起這事也是氣的牙癢癢,為此他們受了多少罪!

老K卻臉色一變:“你是說完全聯絡不到他了?那他手底下的人呢,他老婆,也聯絡不到?”

“完全聯絡不到。”池瀟說。

老K沉著臉陷入思考,過了半晌,他抬抬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好好收拾收拾身上的傷。”

池瀟欲言又止,但看老K現在的情緒,她也不敢多說,很快就退了出去。

她走後,老K很快叫了人過來,想了想才說:“聯絡東州城南分局的張副局,就說我有事,讓他來一趟。”

手下當著老K的面打了電話。

但很快,對方小心翼翼地看著老K:“老闆……打不通……”

“另外兩個呢,打。”老K說。

手下又打了兩個電話,均是打不通。

老K轉動扳指的手一頓,他閉了閉眼睛:“打給平西縣派出所咱們的人。”

手下人電話打過去,這次對方接了,他鬆了口氣,將電話遞給了老K。’

老K接過電話:“找人問問,東興那邊是不是有警察插手了。”

電話那頭的人笑:“黃老闆,怎麼可能呢,東興那邊這兩天風平浪靜啊,我沒聽到什麼風聲。”

聽到這話,老K直接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後,他思考再三,最終還是道:“讓咱們的人,想辦法把那個女人轉移出去。”

對方問:“那白樓那邊……”

老K想了想,最終還是說:“先不用,再看看情況。”

手下人出去後,老K靠在椅子上,他閉著眼睛仰著頭愣了一會兒,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他呼了口氣睜開眼睛:“進來。”

有人進來,快步走到他跟前:“老闆,駱尋已經重傷入院,剛得到的訊息,情況似乎還挺嚴重的。”

這算是個好訊息,但因為東興的事情,老K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他沉眸道:“我要確定,不要似乎,別拿這種模稜兩可的訊息來糊弄我,繼續去查!”

屬下一驚,馬上退出去了。

他走出去一段路的時候,看到一輛車開進了莊園,車上下來幾個人,似乎是程九身邊經常用的那幾個。

其中一棟居住區的樓上,向固站在沒開燈的房子裡,看著有人出去又有人進來,終於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回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