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尋沒看那些信,直接帶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的時候,捲毛立馬跑了過來,告訴遲夏陳老已經等她很久了。

遲夏一拍腦袋,她竟然忘了這事,原本約好和陳老晚上見面,但她當時忙著畫像,陳老怕打擾她就回去了,這會兒已經是他第二次來了。

“常局那邊肯定有很多事要問,我先去找他,你去跟陳老見面,要麼我先陪你去,再去找常局?”

駱尋將兩個盒子交給捲毛,又問遲夏。

“我自己去吧。”遲夏說:“你去找常局,餘吉那邊現在還挺亂的,得儘快有個章程出來。”

駱尋想了想:“好,有什麼事讓捲毛來叫我。”

遲夏點頭:“嗯,快去吧。”

捲毛心裡急吼吼的,又想問駱尋又不敢問,一臉擔憂地看著他,最終一跺腳:“老大,你還好吧?”

“好著呢,回頭跟你說。”駱尋拍了拍他:“先忙正事。”

捲毛噢了一聲,又忍不住說:“我在呢昂,有啥事你就叫我。”

駱尋笑了笑:“昂。”

駱尋去找常局,遲夏讓捲毛去整理相關線索,檢測作案工具上的相關血跡和相機裡內容的真實性,自己去找陳應輝。

“陳爺爺。”遲夏推開招待室的門:“實在不好意思,案子太緊,我忘了要跟您見面了。”

“不礙事。”

陳應輝和藹地笑了笑:“知道你忙,本來也不想打擾你,但我聽你們常局說,你在調查你父母的案子?”

“是。”遲夏坐了下來:“已經查的差不多了。”

陳應輝臉色微變:“差不多的意思是……”

遲夏笑了笑:“前因後果,兇手是誰,差不多都知道了,只是還有些細節不清楚,所以才想找您瞭解瞭解。”

陳應輝目光深沉地看著這個小姑娘,過了好一會兒問她:“你的記憶……”

“恢復一段時間了。”遲夏說:“陳爺爺,我爸媽墓地的花,是您送的吧?”

陳應輝眼裡情緒翻湧,最終長嘆一聲:“是,是我。”

“當初我的記憶是您跟我爸一起合作才封鎖的,在此之前,你們對我做過一次催眠。”

遲夏對他依舊充滿尊敬:“我其實是想說,因為這個催眠,我曾經經歷過什麼,您跟我爸其實是清楚的,對吧?”

陳老又嘆息一聲:“是,我們倆也算是成熟的心理師了,那一場催眠,你的過去已經盡數顯現,希望你也能理解,因為我們要對症下藥,就必須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

“這個我理解。”

遲夏點了點頭:“我爸……他提出過跟你一起研究我的課題嗎?”

陳應輝眸光又是一沉,老頭子似乎有些不自在,最終還是點頭:“是,提出過,我也心動過,因為你實在是個太難得的例子了。”

“但您最終還是放棄了,為什麼?”遲夏問。

“也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你媽媽把你護的太好了,對你的過去,她雖然一知半解,但自從你記憶封鎖後就特別依賴她,看到她對你的保護,不僅是我,你爸爸也沒有再提過這個事情,直到後來……”

“直到李一鳴利用我的事情發生,他把李一鳴趕出師門,您才發現他並沒有放棄對我的研究,對吧?”

“你……你知道了……”

“猜的。”

遲夏說:“現在想起來,當初我們在警局初見,您看到我的第一時間是驚訝,其實您是不想我回東州的吧?”

“你媽總說你聰明,我以前還覺得她帶了幾分炫耀的意思,現在不那麼想了。”

陳應輝說:“的確,我就是那個時候知道的,但不是我自己發現的,而是你媽媽告訴我的。”

“我媽?”遲夏想起那段音訊裡,媽媽發現也是在那個時候。

“嗯,她私下找我,擔心這個事情會影響到你,希望我幫你看看,你應該記得,那之後你爸出差了一段時間,你媽帶著你來找過我一次。”

遲夏點頭,的確是有這回事。

“你爸那個人,你也不能說他不愛你。”

陳應輝嘆息一聲:“李一鳴那個事情發生後,他銷燬了李一鳴所有的實驗資料,不然那些資料對他來說會是很大的幫助,他是害怕了,害怕你真的出了什麼事。”

“我知道。”

對林鈺山,遲夏除了一開始的難受,現在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她一點都不恨他,甚至連討厭他的心思都沒有。

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場,都有各自想保護的人。

“那關於他們遇害的事情……”遲夏問:“您知道些內情麼?”

“內情我倒是不知道,但在這之前,你媽媽找過我一次。”

陳應輝開啟自己的皮包,拿出了一包東西:“這是你媽媽給我的,她當時跟我說的是,除非等你記憶恢復,要麼就是要等你結婚了的時候給,現在你不僅恢復記憶了,連案子都破了,這東西我也該給你了。”

遲夏接過東西,沒有急著開啟。

“我能問問,殺害他們的兇手到底是誰嗎?”陳應輝問。

“大概還是跟我的過去有關。”遲夏倒沒有隱瞞:“我爸媽當時是為了保護我才會被殺害的。”

“你在怨自己。”陳應輝忽地說。

“沒有。”遲夏下意識嘴硬,說完了又瞥了陳應輝一眼:“忘了您是什麼人了。”

“世上的事都有因果,尤其是父母子女之間的事,你爸爸或許想過放棄你,但最後關頭,他一定和你媽媽站在了同一個戰線,遲夏,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去怨恨自己,你一定覺得,如果不是你,他們就不會遇害了,是不是?”

遲夏抿抿嘴,悶悶地說:“是這麼想過。”

“路已經走成了這樣,不是他們,或許還有別人,再想想,你的命運會有無數種可能,會有無數種因果造成的結局,但你最終只走了這一條,所以這條路上的因果,是你無法掌控的,你自己首先就是受害者,沒有必要再去困束自己,這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明白嗎?”

遲夏暗自呼了口氣:“我明白。”

陳老虛虛點了點她:“明白才怪!”

遲夏衝他笑了笑,又正色起來:“陳爺爺,我媽找你,是什麼時候?”

“出事前一天,我記得很清楚,下午四點左右,我當時專門推了一個會跟她見的。”陳應輝說。

“以您的能力,一定能看出她當時的反常,是不是有些事,您還沒告訴我?”

陳應輝唉了一聲:“你呀你,是一點後路都不給我留。”

“我知道是誰害了他們,但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其實還不知道,而且屍體在火場裡被毀壞的很嚴重,屍檢的時候也沒有太多有用的線索。”

遲夏問:“您是不是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