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吉。

林文覺和捲毛他們也終於從平西縣回來了。

讓駱尋和遲夏沒想到的是,他們就去了平西縣幾天,回來的時候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搓了把臉,出門找了個攤子要了幾碗面,囫圇吞棗先幹了兩碗才活過來。

駱尋和遲夏剝了幾顆蒜給他們遞過去,駱尋問:“平西縣是沒飯吃嗎,你們怎麼就這麼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別提了。”

林文覺一口氣喝完了碗裡的湯:“原本我們是悄咪咪去的,不知道怎麼的就走漏了風聲。”

遲夏臉色肅然:“他們派人過來了?”

“嗯。”

林文覺沉眸點頭:“光明正大的調查是不行了,所以我們只能走迂迴戰略,過程就不詳細說了,反正有咱們卷兒在,我們也算是滿載而歸,而且這條命也沒丟。”

林文覺說完又要了一碗麵:“對了,老曹呢,通常這種時候他不應該飛奔而來麼,今天怎麼這麼消停?”

“他和趙所受了傷,在醫院呢。”駱尋說。

不光林文覺,就連卷毛和魏國良都一同停下正在風捲殘雲的動作看向駱尋。

魏國良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根麵條還掛在嘴邊,他一下子吸溜進去,面色擔憂:“駱隊,我師父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他現在怎麼樣?”

捲毛也緊接著問:“老曹咋樣啊老大!”

駱尋壓壓手讓他們坐下:“別擔心,都好著呢,我們也剛從醫院回來不久。”

但看他和遲夏的臉色,林文覺就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到底怎麼回事?”

駱尋把他們離開後餘吉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礙於魏國良在這次任務裡並不是核心人員,所以有些事他刻意隱瞞了。

等駱尋說完,林文覺他們擦了嘴就跑去醫院了。

為表尊重,一行人先去了趙所的病房,一番噓寒問暖,林文覺和捲毛才去了曹斌那邊。

曹斌這會兒正睡著呢,林文覺他們輕手輕腳地進去,捲毛一看他那樣子就紅了眼睛。

“咱們家老曹睡著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愛!上次老大就這麼躺了半個月,差點沒回來,我現在看到這種我就怕!”

林文覺一腳踢在了他屁股上:“你盼著點好行不行?”

捲毛吸溜了一下鼻子,雙手合十:“老天爺,雖然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你一定要保佑我們老曹啊……”

曹斌慢悠悠地睜開眼睛:“卷卷,看來你是愛我的。”

捲毛一喜:“老曹!你醒啦!”

曹斌一本正經:“是的,響應你的號召醒來的。”

“那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你想不想尿尿啊,我幫你!”

“謝謝,也就真的只有你懂我的窘迫了。”

曹斌哭喪著臉:“再不來人,老子就要憋死了啊……”

林文覺翻了個大白眼:“駱尋說給你請了護工,你是沒長嘴是不是?”

“人家哪裡好意思。”曹斌委屈:“再說我還是能熬得住的。”

林文覺和捲毛同時朝著他投去了鄙視的目光,然後手忙腳亂的伺候這位病人解決他的迫切需求。

曹斌神清氣爽呼了口氣的時候,捲毛捏著鼻子收拾殘局:“老曹,以後你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了。”

曹斌嘿嘿地笑,興高采烈地叫了聲爹。

兩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拌起了嘴,林文覺心裡的擔憂少了一大半,出去找駱尋和遲夏了。

駱尋正在跟常有為彙報情況,遲夏也在另一頭接電話。

看到他的時候駱尋指了指曹斌的病房,很快掛了常有為的電話走了過來:“進去說。”

遲夏還在打電話,示意他們先進去。

駱尋和林文覺進去,跟他們詳細說明了現在的情況,以及和林錯等人詳細的合作計劃。

說完這些的時候,遲夏也進來了:“發現楚宏利的下落了。”

“真的?”駱尋面露喜意:“人現在在哪兒?”

“一家廢棄的養老院,線索又傳到了石天一那裡,我讓他盯著就行,剛剛給呂隊打了電話,他會負責把楚宏利帶回去。”

捲毛不解:“為啥讓二隊的人去?”

林文覺笑道:“如果楚宏利手上真的有莫老七和屠國安之間交易的證據,那黃維生那邊一定也在找他的下落,如今我們先把人找到,但沒有必要那麼早就把底牌晾出去,二隊名正言順地把人帶回局裡是好事,一來保護了楚宏利的安全,二來我們這邊可以放出煙霧彈迷惑黃維生。”

捲毛聽完連連點頭:“那……那咱們現在回東州?”

駱尋點頭:“也是時候了。”

“那我呢?”曹斌頓時急了:“你們要拋棄這朵受到摧殘的金花了?”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方便回去。”

駱尋說:“你先好好養傷,我把黑子留在這兒,另外丁叔應該很快就會回來,餘吉可不是咱們走了就安定的。”

“還有平西縣。”

林文覺緊接著說:“那裡有黃維生的人,咱們不能貿然去,但餘吉距離平西並不遠,你也得盯著點。”

曹斌的被拋棄感消散的無影無蹤:“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會堅守陣地的!”

駱尋他們又去了趙所那邊說明情況,得知他們要走,趙所怎麼也要起來送他們,被駱尋拒絕了。

最終,趙所握著駱尋的手,言辭懇切:“我知道服從命令是我們的職責,我服從組織一切安排,駱隊,我現在是以一個父親的名義懇求你,麻煩你們,一定要為我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不要讓他白白犧牲了,不要讓咱們那麼多同志到現在都不得安息。”

駱尋反握住他的手,言辭鄭重:“您放心,我們一定不負所托。”

駱尋給黑子打電話吩咐任務的時候,才知道他也在醫院。

毛達的妻子和岳母雙雙都在手術,黑子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

她們手術的時候,他無數次在曹斌的病房前徘徊,卻一次都沒敢進去,這會才低頭耷拉著腦袋,不得不來見駱尋了。

“做錯事的又不是你,你這幅對不起人的樣子給誰看?”

駱尋踢了他一腳:“在我家養傷的時候我媽就說你心重,我當時還不信,現在看看我還沒我媽瞭解你。”

黑子擠出點笑:“尋哥,你別安慰我了。”

“我安慰你幹嘛?”

駱尋捏著他的肩膀讓他站直了:“你給我記住,無論是錘子的死還是這次的事情,你都沒什麼錯,你沒對不起任何人,別總是一副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的樣子,好好的一個人,愣是讓你活成了活菩薩,我看著都替你累。”

黑子心裡苦澀難當,臉上帶著偽裝出來的笑。

駱尋心裡嘆氣,知道自己嘴上說幾句根本就改變不了他這個臭脾性。

遲夏走了過來,站在了他身邊:“你不如把這些情緒撒在始作俑者身上,要不是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我們現在的目的是先把始作俑者給解決了,就像你當初把那個人送進去一樣,黑子,分清楚輕重,有些情緒是沒有必要的,除了給你自己壓力,也會讓別人為難。”

黑子抬頭看了眼遲夏,眼裡的歉疚,尷尬,慢慢地被堅定所替代了。

“哥。”

他從懷裡掏出個小本:“上次我就答應你,等回來就把當年錘子遇害的事情老老實實跟你說清楚,這段日子我都寫下來了,有一些是事實,有一些是我的猜測,我都標出來了,我想著親手寫出來的東西,說不定還能成為證據,你們回頭看看,我知道的我都寫清楚了。”

駱尋翻開本子,看到他那努力過後依舊狗爬的字型,重重地擼了他後腦勺一把:“這才是你,別給我一天天整的傷春悲秋的,我看著都來氣,毛達的事情我會跟上級彙報,後續會酌情處理的。”

黑子一喜,眼睛都亮了,衝著駱尋和遲夏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哥!替我感謝組織!”

“少貧了。”

駱尋笑著踢了他一腳:“先去跟老曹聊聊,他會告訴你怎麼做,至於剩下的,好好配合趙所就行了。”

黑子重重點頭。

“還有啊。”

駱尋食指點了點他:“手底下那幫兄弟再上一上眼藥水,這次的情況不允許再有一次!”

“我發誓!”

黑子的聲音響徹樓道,沒多久護士就跑過來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