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盡於此,駱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遲夏走開了。

他們的車子騎出去很遠,遲夏回頭的時候,還能看到魏國良一個人獨立在橋頭的身影。

“你不像是多管閒事的人。”

駱尋問遲夏:“遲警官,你總不能是因為看不過去這個小夥子為情所困吧?”

遲夏在後頭揉了揉腰,被磕到的地方很不舒服:“我是為了幫那個女人,可沒心思管他困不困的,他困他就去睡覺唄,我能怎麼辦。”

駱尋失笑:“馮玉芹?”

“嗯。”

遲夏說:“小魏的喜歡已經對那個女人造成了困擾,當那個小姑娘那麼熟稔地接近魏國良的時候,我從她的臉上看到了難堪,小魏以為自己已經很為她著想了,但他卻真實地造成了那個女人的為難,這件事在小魏拿出那些證據的時候讓馮玉芹意識到,自己必須作出一個決斷了。”

有時候對一個人太好,也會讓人為難,糾結,甚至不知所措。

不知道怎麼拒絕,也不知道怎麼接受,擰巴著,自己難受,還給對方遐想的空間。

馮玉芹的狀態就是這樣。

“而且,她很愛他丈夫,小魏也不會有機會的。”

遲夏看到駱尋頭上竟然長了一根白頭髮,饒有興致地盯著那根白髮看。

“寡婦門前是非多,況且,這還是在村裡,對馮玉芹來說,沒有什麼比她的兩個孩子重要的了,如果她不是兇手,就讓那個女人好好過她的日子吧,她或許會遇到新的人,但不會是小魏。”

“遲警官,你就這麼確定?”

“當然。”

她的聲音輕輕緩緩,像羽毛刮在駱尋心上:“遲警官能看穿人心的,尤其是喜歡不喜歡。”

駱尋笑了笑,沒搜尋出什麼話來回應。

又過了一會兒,遲夏問他:“黑子昨晚說收穫頗豐,結果被那隻假狐狸耽擱了,後來他在醫院有沒有跟你說?”

“說了,但現在看來,都是那個……”

駱尋頓了頓,順著她的說法:“都是那隻假狐狸的調虎離山之計。”

遲夏眉頭一擰,很明顯不爽了,沉默幾秒:“屠國林?”

“對,原本黑子想要告訴我們的是,他手底下的兄弟的確在餘吉發現了一波人,但那些人反偵察能力都很強,和黑子他們不一樣的是,那些人的反偵察能力應該是專門訓練過的,他們昨晚的最終目的應該是屠國林那邊。”

遲夏原本懶懶散散的,這會兒忽然就直起了上半身:“那屠國林現在怎麼樣?你怎麼沒跟我說?”

“屠國林人沒事,但對方具體做了什麼,恐怕只有屠國林知道了。”

駱尋說:“那些兄弟們一直都暗中盯著那些人,直到我們回到客棧的時候都沒有問題。”

遲夏覆盤了昨晚的情況:“客棧這邊的人被捅了,黑子肯定會把人手都叫過來,這樣一來,屠國林那邊就空了。”

“對,所以我覺得,那隻狐狸不單單是衝著你來的,或許你只是捎帶手,屠國林才是她這次來餘吉的重點。”

遲夏找中時機拔了他那根白頭髮:“假狐狸,不叫狐狸。”

駱尋疼的一齜嘴:“行行行,假狐狸就假狐狸,你揪我頭髮幹什麼?”

遲夏把手伸過去:“駱隊,最近壓力挺大的啊,瞅瞅你頭髮都白了。”

駱尋猛地停下車,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根白頭髮:“這玩意兒是從我頭上拔下來的?你確定?”

遲夏捏著那根毛:“確定一定,以及……”

話還沒說完,駱尋低下頭對著鏡子扒拉頭髮:“你快幫我看看,影響我比賽嗎?”

遲夏到現在都無法理解駱尋對那個“警草比賽”的執念為什麼會如此深切。

但她十分尊重駱隊長,認真地檢查了幾遍說:“沒有了。”

“真的?”駱尋還不信。

遲夏再三保證他才安心,懷揣著對比賽第一名的夢想,駱警官重新擰起了車把。

回到派出所,兩人先去見了趙建國。

沒看到魏國良,趙建國有點好奇,駱尋只說他有點事還在外頭,兩人趕緊問起了他去找屠國林的事情。

“按理說他在餘吉不是沒地方住。”

趙建國說:“一來有他投資的客棧之類,二來還有他老家,你們知道他以前就是餘吉人嗎,有個雙胞胎弟弟的,父母離婚後,他就跟他媽走了,就算這樣,屠家的老房子可還在呢,而且一直有人定期打掃著,不至於非要住在招待所啊。”

“那你今天試探,他是什麼個態度?”遲夏問。

趙建國臉色複雜,他想了想,搖頭道:“他拒絕了,說事情既然發生在自己買下的地盤,報案的人現在也消失無蹤,為了方便調查,他最好還是留在招待所好一點。”

遲夏笑了笑:“他倒是挺會找藉口的。”

趙建國看過來,又道:“有個事情我不知道是我多想還是怎麼的,但我覺得還是跟你們說一聲我才安心。”

“您說。”

趙建國思考著,緩慢開口:“我總覺得屠國林在害怕什麼,我敲門進去的時候,房裡的窗簾全部都拉了起來,另外你們不是讓我跟他提一嘴客棧的事情嗎,他果然很好奇,一直追著我問,我說了一些,他就急著送我出來了,我躲在樓道看了看,我出來以後他很快就叫了秘書進去了。”

遲夏聽著他的話,面露思索。

趙建國意識到有些話他們不會在自己面前說,他轉了話題:“駱隊長,你們今天去橋頭村有什麼發現嗎,那個馮……馮玉芹有沒有什麼嫌疑?我思來想去,她都是這個案子裡最有嫌疑的那一個了。”

他剛問完這話,魏國良也回來了,趙建國一眼就看出這小子跟去的時候不一樣。

“你喪眉耷眼的幹嘛呢,一點年輕人的樣子都沒有!”趙建國教訓了他一聲。

駱尋替他解圍:“馮玉芹的嫌疑暫時撇清了,她雖然作案動機最強烈,但證據表明她沒有作案時間,所以小魏才有點失落。”

魏國良看了他一眼,想露出個感激的表情出來,結果笑的比哭的還難看。

“小魏,你去聯絡一下那七個救援隊隊員吧。”

遲夏說:“探一探他們的口風,明天我和駱隊去跟他們見面也好說話。”

魏國良現在心亂如麻,又不好意思面對駱尋和遲夏,有個機會讓他逃離這裡,他求之不得,應了一聲立馬就跑了出去。

他一走,遲夏拿出救援隊的合照給趙建國:“趙所,我們需要知道這幾個人的個人資料,得麻煩你這邊幫我們查一下了,另外路通了,死者的家屬應該很快會來餘吉,到時候還得辛苦你。”

“沒問題,這些你們不要操心,我去解決就好。”

趙建國拿過照片看了看:“我儘快給你們資料。”

吩咐完這些,遲夏和駱尋又去找黑子了。

兩人剛走出派出所,遲夏收到瞿白的訊息。

【走了。】

遲夏步子慢了一拍,打了個字發過去,對駱尋說:“根叔他們走了。”

“去和平了?”駱尋問。

遲夏搖頭:“沒有,回東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