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開竅了

福寶回家，將小花的情況告訴了她奶。

老徐氏放下手裡的豬下水，一邊搓洗手指頭，一邊嘀咕：

“哎，真缺德，自己閨女也能往死裡糟踐，也不怕報應！”

“娘，上個月福寶風寒，是不是還剩一劑藥？

要不在家裡熬好，等會送給小花？”

劉氏聽了鼻子酸的不行，都是當孃的，她就想不明白，為什麼鮑氏捨得對小花那麼心狠。

小花這孩子多乖啊，天不亮就揹著竹簍去山裡打豬草！

更別提時不時地看到著孩子在給全家洗衣服，刷碗等活計.......

“是還剩一包，我去拿，是得熬好，要不然這藥也喂不著小花嘴巴里。”

老徐氏點頭，說著就要去拿藥。

“奶，我幫您~”

福寶想到隨身空間裡的靈泉水，怎麼滴也比普通水好吧？

用靈泉水來熬藥，準沒錯！

劉氏沒想太多，自家閨女同小花年紀相仿，平日裡也玩在一起，故而閨女擔心小花，再正常不過。

川哥兒玩累了，早就趴在搖椅上，鼾聲連連。

福寶路過臭弟弟身邊的時候，內心不僅感慨，還是真正的小孩子無憂無慮啊~

......

事實證明，老徐氏猜的沒錯。

鮑氏只是讓兒子去喊村裡的劉瘸子過來，壓根就沒想過花錢。

劉瘸子這人心底善良，都是鄉里鄉親的，看病不收錢，給點糧食就成。

鮑氏裝了一碗玉米麵，權當是診金。

雖然少了點，但劉瘸子對張扁擔媳婦的潑辣名頭心知肚明，來一趟，權當是為了小花這孩子。

雖然來之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親眼看到這小女娃就睡在簡陋的柴房裡，心裡也不是滋味。

這鮑氏，果真對親生女兒這麼苛責，這以後，村裡誰家敢將女兒嫁進來？

“咳咳，小花平時跟我睡的，就是這孩子風寒了，孝順，非要來柴房，我攔都攔不住~”

在外人面前，下意識地，鮑氏還是給自己找補，乾巴巴地解釋了幾句。

劉瘸子點頭，提前說好了，他是給畜生看病的，給人看病，就是半吊子，出人命了不關他事！

鮑氏自然是答應的好好的，如果看好了，就是女兒福大命大，沒看好，她也不好找劉瘸子。

畢竟村裡都有不成文的約定，劉瘸子只管畜生生死，其他的後果，都該是自行承擔。

見鮑氏沒有胡攪蠻纏，劉瘸子示意鮑氏搭把手.......

豬啊，牛啊，甚至馬兒，劉瘸子都用祖傳的草藥來灌入，然後催吐，然後灌水喝。

十有八九，都能救活。

人命嘛.......

聽天由命了！

小花感覺自己腦子好疼，跟針扎的一樣疼。

好像在雪地裡，冰水中。

又好像在火爐裡，火烤著一樣。

難受。

好難受。

想吐。

嘔~

“yue~”

“死丫頭！吐老孃一身，看老孃不打死你！”

“哎，別打別打啊，孩子剛醒，再打就傻了！”

“啪~”

“嘭~”

“哎呦，張家的，你要是打死了小花，你想村裡人咋看你啊！”

“哎，我~”

小花面前從朦朧一片，到看到了重影。

好疼，好難受。

娘打她了，娘又打她了~

“嗚嗚嗚~”

“哭什麼哭，老孃還沒打死你，你倒是想氣死老孃！”

鮑氏怒火中燒，想到搭進去一碗玉米麵了，再打她就虧了，只得氣沖沖地將柴房關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劉瘸子勸了片刻，見鮑氏油鹽不進，只好拿了玉米麵離開張家。

福寶趴在門縫上，聽了好一會兒動靜。

然後溜出去，窩在兩家的牆角縫隙間，查探了好一會兒。

好在柴房窗戶，沒關嚴實。

小花似乎是醒了，躺在木板上，蜷縮成了一團，在咳嗽。

“喵~”

“福、福寶。”

小花艱難地爬啊爬，終於爬近了窗戶，不敢哭太大聲。

“你忍忍，我奶給你熬藥了，等喝了藥，你就會好了~”

“別怕，有我奶在，你不會有事的。”

福寶踮起腳尖，安撫小花。

然後拿了根麥秸，另外一頭插在她帶的碗中，裡面裝著的是靈泉水，她示意小花快吸水喝。

“嗯嗯。”

小花就這麼趴著，努力地吸麥秸。

好甜，福寶是給她衝了糖進去？

嗚嗚嗚，謝謝福寶，真的很謝謝你.......

不知道是靈泉水起了作用，還是劉瘸子的祖傳秘方起了作用，小花精神好了一點點，身上的痛楚似乎也在消散。

不過，福寶怕小花好的快，引起鮑大娘的心安理得地奴役。

故而，福寶教小花，裝病！

哦不，小花就是病了啊，渾身疼，傷口腫脹，還沒消腫！

如果鮑大娘來喊小花幹活，千萬別起來！

小花點頭，她聽懂福寶的意思了。

從前的她，以為娘再怎麼打她，罵她，都是為了她好。

但從這一次，她被娘無情辱罵，捶打，她似乎明白了。

用福寶的話就是，開竅了。

是的，她開竅了。

她再也不會奢望她孃親的愛，她爹孃，是一類人。

他們只會對哥哥弟弟好，心裡沒有她的。

她在這個家，就是奴僕，就是毫不起眼，不重要的存在。

她起來再早，幹再多活，也不會得到爹孃的誇獎，得不到他們的重視！

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再繼續了！

“別多想，養好傷先。”

福寶看到小花一臉黯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她不確定，小花對家人是否固執地看重，愚孝。

作為好姐妹，好朋友，她能做的，就是搭一把手。

但能不能拉小花出深淵，小花自己，也要跟原生家庭，做個了斷！

不然，她做太多，說太多，都是無用功。

也許，還落個吃力不討好，挑撥離間的名聲.......

哎，好人難做啊。

好姐妹，更難做~

“嗯，我聽你的。”

還有，謝謝你，福寶。

謝謝你的家人......

小花嘴角烏青，說話輕聲細語，不仔細聽是聽不見的。

福寶等小花喝完一碗靈泉水後，這才收了碗回家。

奶奶在廚房裡熬藥，中草藥，溫苦的氣味瀰漫在院子裡，沖淡了滂臭的豬下水氣味。

福寶將碗放在鍋臺上，悶悶不樂地抱住奶奶脖頸。

“奶奶，有您在，真好。”

“嚯嚯嚯~”

老徐氏見孫女不高興，笑盈盈地說：

“福寶長大了，知道哄奶奶高興了~”

“是啊，我長大了，我最喜歡奶奶了~”

“奶奶也最喜歡福寶了~”

.......

藥香四溢，廚房內祖孫二人溫情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