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琰手臂半撐著,俯身看著雲姒,胸膛離她不過半拳。

雲姒伸手去推謝琰,可剛抬起手臂,柔軟的寢衣便順著滑溜溜的肌膚一滑到底,兩條白生生的胳膊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呀!”雲姒驚呼一聲,連忙去拉寢衣的袖子。

就在這一瞬,謝琰的身子欺下來,俊美無儔的臉龐近在咫尺。

雲姒口乾唇燥,眼睜睜地看著謝琰的鼻尖就快貼上她的鼻尖,然後他臉一偏,一口咬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謝琰輕笑一聲,熱氣噴在雲姒的耳廓上。雲姒的身子跟著顫了一下,她緊張地一把攥住身前的錦被。

沒想到慌亂之下,將謝琰的寢衣也抓住了,一下子扯開了胸衣的前襟,露出大半個肌肉緊緻的胸膛!

“啊!”雲姒連忙閉上眼睛,鬆開謝琰的衣襟,慌亂之中手指又擦過了他的胸膛。

雲姒的臉紅得要滴血,謝琰一個大男人,怎麼面板這麼滑?胸膛的觸感還極有彈性……

“這麼著急?”謝琰聲音含笑,貼著雲姒的耳朵呼熱氣。

雲姒的心跟著一顫一顫,她今天還能逃掉嗎?

“陛下,妾不想在這裡……回宮去好不好?”雲姒溫言軟語地哀求。

謝琰佯裝不懂:“回宮去……回宮去做什麼?”

雲姒實在受不了謝琰的目光,和他直白到讓人禁受不住的話。謝琰的手環住她的腰,雲姒藉著力道,身子一軟,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謝琰又是輕輕一聲笑:“在帳子裡,就別自稱妾了。”

“就像以前在夢裡那樣,說你和我。”

雲姒聽到謝琰的話,越發口乾舌燥得厲害。

謝琰的話讓她想起夢中的一幕幕,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齊齊鮮活過來,像煙花一樣在她腦中炸開。

雲姒暈暈乎乎地想,明明這半個多月在宮中同床共枕,兩人一直平安無事,怎麼回了一趟丞相府,謝琰突然變回了夢裡的樣子?

謝琰也正回味著那些夢。

“第一次夢見你,你臉上就像現在這樣,沒抹什麼胭脂水粉……”

第一次在夢中見到雲姒,謝琰感覺她美得不似凡人,還以為自己夢到了天上的仙女。

他瘋了一樣地找她,終於找到了,卻得知她要嫁給自己的侄子。

謝琰闖進喜堂,目之所及,都是鋪天蓋地的紅色,刺痛他的雙眼。

謝琰頭痛欲裂,想出一百種將雲姒搶回宮後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可一掀開蓋頭,他就捨不得了。

蓋頭下的雲姒渾身都在發抖,赤金髮冠閃著光,上頭綴著的明珠一顫一顫。雙眸含著淚水,在紅燭的映襯下晶晶亮……

就像他在夢中無數次見過的那樣。

如今,天上的仙女被他緊緊摟在懷中。

謝琰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

謝琰的手沿著雲姒寢衣的衣襟,滑到了她的脖頸。雲姒的肌膚竟然比綢緞更滑,纖細的腰肢藏在寬鬆的寢衣裡,影影綽綽。

謝琰伸出另一隻手,掐在雲姒的腰上,彷彿一隻手就能掐住。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矇矇亮了起來。

在朦朧的晨光中,謝琰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夢到雲姒的時候。他低下頭,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鬢邊,精緻小巧的耳垂白裡透粉,謝琰用手指撥弄幾下,又一口含住。

雲姒抵在謝琰胸膛前的手臂,不知何時變了位置,鬆鬆垮垮地勾在謝琰的脖子上。

謝琰手指輕輕一勾,就拉開了雲姒寢衣的帶子……

閨房中的梨花木雕花床,不如宮中的床那麼穩當,不知怎的發出吱扭一聲響。

驚醒了窗外樹上的鳥雀,響起一片嘰嘰喳喳的叫聲。

一隻胖喜鵲膽子格外大,跳到窗欞上,一邊叫一邊啄著窗框。

雲姒想起她大婚的那一天,也是一大清早就聽到了喜鵲叫……

那時,身邊的侍女們都一臉喜色,說這是個好兆頭!

侍女的聲音,彷彿又在雲姒的耳邊響起……

“夫人醒了,要不要去叫姑娘?”

“千萬別!陛下和姑娘一起進了屋……”

雲姒猛地清醒過來!

她聽到的並不是回憶中的聲音,金茗真的正在屋門口說話!

母親醒來了?

雲姒彷彿一下子從夢中醒過來,跌回了現實中。

謝琰也聽到了外頭的聲響,他反應比雲姒更快,立刻停下動作,輕輕推了推她:“你去看看……”

倒是雲姒沒辦法這麼快平靜下來,微眯著雙眼,胸脯一起一伏地喘了半天氣,才有了從床上起身的力氣。

她站在銅鏡前,看到銅鏡裡粉面含春、髮絲散亂的自己,連忙心虛地移開目光。

她開啟妝匣,取出一把玉梳,將頭髮梳順,動作笨拙地盤了一個髮髻在腦後。

又開啟窗吹了一會兒冷風,才覺得自己能見人了,急匆匆地走到門外。

候在門外的金茗嚇了一跳,連忙對雲姒說道:“姑娘,夫人醒來了。”

雲姒將斗篷圍在身上,腳步匆匆地朝著正院走去。

“娘……”雲姒走進正院,看到斜靠在床頭的母親,喉頭一哽。

鄭國夫人醒來後,金茗已經稟告過,雲姒回府了。因此鄭國夫人看到雲姒走進來,並不曾驚訝。

鄭國夫人的目光從雲姒臉上掃過,看到她氣血充足,身量也比在家中更長開了一些。

膳房日日變著花樣地給雲姒做好吃的,雲姒在宮中的日子又悠閒無事,相當於日日都在養身子,看起來由內而外的好氣色。

鄭國夫人看到雲姒這副模樣,放心了。

又想到陛下大半夜地隨她回家,必定是極為寵愛她的。

不過鄭國夫人有一事要教導雲姒:“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讓陛下大半夜陪你回家?”

“就是嫁進尋常人家,也不能如此任性!”

“更何況你嫁入君王家!”

“娘……”雲姒看到中毒的母親,依舊在為她操心,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坐在床頭,依偎在母親身邊,“母親的身子都有什麼不適?”

鄭國夫人性情堅韌,她已知自己中毒之事,但卻比雲姒更為豁達。

“不必擔心,就是偶爾頭暈一下,和過年的時候一樣。”

“能早日察覺中毒,是好事,多虧神佛保佑。”

雲姒想到御醫說母親被毒物傷了身子,即便好好調養,也很難完全回到從前,便心如刀絞。

鄭國夫人看到雲姒這番模樣,知道她心中所想,握著她的手說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便知道了。”

“人上了年紀,本來便沒有這病,也有那病,身體怎麼可能一直和年輕時一樣?”

“本就不必強求回到從前,只要日常生活無礙便可。”

雲姒伸出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反倒讓母親來寬慰我。”

母女兩人正坐在床上說貼心話,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雲姒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她走出正院,看到廷尉正低頭恭候在正院門口,看到雲姒出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稟貴妃,給鄭國夫人下毒之人,審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