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稚夏走出房屋後,視野逐漸變得明朗起來。

外面燈火通明的,與她幽暗的房間截然不同。

道路上的路燈和休息區的燈盞,排布不算密集,猶如鬼火一般,無人看管卻能定時亮起。

此時,休息區的燈光之下影影綽綽,能看到站著不少應聲而至的玩家。

辛稚夏手握裁決之劍,直直地朝休息區的方向走去。

人影頓時清晰。

除去熟悉的商陸三人,以及山元和克萊爾不見蹤影,幾乎是全員到達的場面。

這些人站在休息區,半圍繞著某一處角落,不知道在溝通著什麼。

這一聲尖叫來得突兀。

辛稚夏先前剛睡醒,思維有些遲鈍。

如今,看到球球的背影,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那聲尖叫來自球球。

“什麼情況能讓球球尖叫出聲?”

這個問題不難解答,大機率就是受到攻擊。

再不然……

正在此時,球球恰好側身,扭頭看到了她。

辛稚夏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神情複雜,隨後球球遙遙向她揮了揮手。

這一瞬間,她遠遠地看到地上躺著東西,心頭猛然浮現另一種可能性。

“是商陸、明月還是林木?”

躺在地上的大機率是屍體,只能是沒來的五人其中之一。

因為朔望和冰彤都在,且兩人的表情淡定無比,有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顯然不可能會是山元。

克萊爾這人關係到另一個房間,就算是獨自一人的情況,也應該不會是率先針對的目標,反而更可能是想要拉攏的人物。

辛稚夏習慣性地抱著最壞打算,去思考可能發生的情況。

她住得離這裡最遠,商陸他們肯定會先來。

沒道理會比她還晚,到現在都沒能出現。

“可能是出事了。”

辛稚夏不由斂眉,深吸一口氣,握著裁決之劍的手,漸漸捏緊。

思及此,她的目光陡然變得冷峻,走上前的腳步異常沉重。

甚至在向前走了兩步後,沒能抬起腳再度前進。

辛稚夏神情凝重,心頭的思緒一頭亂麻。

一時間,悲觀念頭佔據了上風。

“上來就死個合作伙伴,這些人也太不靠譜了吧?”

沒錯,說的就是你,黑心商人。

如果情況這麼快發生轉變,她就得再次思索新的計劃。

“真的是很令人頭疼啊。”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響漸起,隨後,她的肩膀處被人拍了拍。

力道極輕,顯然是沒有惡意的。

然而,辛稚夏思緒紛亂,沒空思考多餘的內容,只保持著原本的警惕心。

下意識側退兩步,拎起裁決之劍,反身直指向身後的人。

下一秒,辛稚夏和被指的人大眼瞪小眼。

林木被裁決之劍指著,雙眼不由瞪圓,立刻舉起雙手來。

“喂喂喂,別吧?”

言罷,他神情緊繃,有些牽強地笑了笑,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右手。

“有話好好說,不是說好合作的嗎?”

辛稚夏怔愣一瞬,兀自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

好像……有點反應過激了。

緊接著,另一道熟悉的男聲傳進她的耳中。

“是有人死了嗎?”

聲音柔和平靜,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辛稚夏微微偏開視線。

只見,商陸從林木身後踱步上前,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對比起神色如常的他,旁邊的明月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有些緊張地盯著她。

準確地說,是她手中的裁決之劍。

辛稚夏一一掃過三人的臉龐,隨後淡定地放下裁決之劍。

很好,生動活潑,全都是活人。

見辛夷聽話地收起劍,林木深深地撥出一口氣,有些尷尬地調侃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對我動手呢。”

辛稚夏瞥了一眼林木,嘴角微揚,呵呵一笑。

“誰讓你一言不發,就上手來碰我的?”

林木一下子噎住,抬手撓了撓頭。

“不是。我是看你跟個雕塑一樣,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還以為你這是怎麼了。”

辛稚夏罕見地沒有回懟,而是選擇沉默不語。

克萊爾孤身一人,肯定會在意各種情況。

然而他卻沒有出現,顯然是最不合理的。

反而是商陸三人,面對不太友善的局勢,應該是會抱團行動的。

大概是關心則亂?

辛稚夏皺了皺鼻子,又自行反駁一番。

是她按照常規邏輯分析,潛意識不覺得有人會向克萊爾動手。

“應該是我想太多了。”

畢竟單獨行動的人,其實是最好拿捏的。

見狀,商陸目露思索,推了推眼鏡,不由詢問道:“你沒事吧?”

辛稚夏回過神來,不答反問。

“怎麼來這麼晚?”

商陸聞言,眸光微動,輕聲回答:“等會兒再跟你說。”

辛稚夏心生疑惑,看了眼明月和林木。

只見他們二人在聽到這個問題後,紛紛露出不算輕鬆的表情。

辛稚夏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輕輕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與此同時,匯聚的人群這邊。

朔望隨球球的目光望去,恰好看到辛夷在向林木微笑,不由笑著感慨出聲。

“關係好的人相處模式是這樣的啊。”

球球眼神閃爍,將視線轉移回來,狀似不在意地回道:“不用你管。”

朔望輕笑一聲,聳了下肩,不再關注那邊。

不消片刻,辛稚夏跟商陸三人也來到事發地點。

看到是克萊爾的屍體,辛稚夏已經不感到絲毫的意外,徑直走到球球的身旁。

“你沒事吧?”

語氣擔憂,顯然是在關心。

球球的臉色有些許蒼白,聞言也只搖了搖頭,回答:“沒事。”

“那就好。”

辛稚夏上下打量一眼球球,見她沒受過傷,安心地匆匆作答,將關注的點放在屍體身上。

克萊爾的死狀……可以用安詳來形容。

他平躺在地上,雙眼微閉,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

比起死亡,更像是睡著了一樣。

不等辛稚夏觀察完畢,朔望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進耳中。

“我們都是同一陣營的。你拿著劍走過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聞言,辛稚夏不由抬眸,雙目緊盯朔望,並未把裁決之劍收進手環。

朔望微微揚眉,勾起唇角,揣測起來。

“還是說,你有些不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