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蘭覺得自己果然是被打糊塗了,居然出現了幻聽。

沈正凌家裡哪來的地?

不說老沈家搬出來的時候一窮二白,光靠他打獵賺的那點銀子,再加上顧元元的嫁妝,蓋了這幢新房子也就不剩什麼了。

就說她家裡準備把她送進沈家給沈正凌生兒子,那也是事先打聽過情況來的。

可沒打聽出來沈正凌名下有田地。

所以說啊,這肯定是她聽錯了。

哎,不管聽沒聽錯,好像都跟她沒什麼關係,反正沈家的門她暫時是進不去了。

王蘭蘭想到這裡一個哆嗦,要是她不能給家裡帶來好處,那豈不是又要天天捱打了?

她擔心得不得了,也沒時間去管沈正凌家裡是不是真的有地了。

王蘭蘭並不知道,她其實沒聽錯,李福生確實在替沈正凌家找佃地種的村民。

沈正凌之前剛給他打過招呼,讓他在村裡幫忙問一聲,有誰要佃地回去種。

正好這會兒,沈正凌家門口聚集著不少看熱鬧的村民,李福生也就趁這個機會,先把訊息放出去,讓人可以早做打算,等農忙過了,就該決定下來,也不耽誤下一季水稻的種植。

只不過村民們的反應跟王蘭蘭差不多,不是覺得自己幻聽了,就是覺得李福生說錯了。

有村民大聲問道:“里正,你說誰家有田要佃出來?”

“里正,是不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沈正凌家裡,沒田啊!”

“對啊里正,沈正凌家裡沒田,你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李福生道:“沒弄錯,就是沈正凌家裡的田,下半年要佃出去。”

“要是誰想佃沈正凌家裡的地種,可以先到我這裡登記一下。”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才把這個訊息消化掉。

然後就有人試探般問道:“里正,沈正凌家裡有幾畝地要佃?”

還有人問:“里正,沈正凌家裡的田要怎麼佃啊?”

眾人七嘴八舌,也未必都是想從沈正凌家裡佃地種的,更多的只是在湊熱鬧,想打聽訊息。

村裡人沒有什麼其他的娛樂活動,本來就喜歡打聽小道訊息到處傳。

有幾個八卦是村裡人最喜歡的。

一種是各種桃色八卦,是個人都巴不得扒拉開別人家的門縫去打聽。

還一種是各種婆媳不和,妯娌不睦,兄弟翻臉,邊上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只巴不得各種雞飛狗跳,鬧得越厲害越好。

反正村子裡一年到頭也沒什麼娛樂活動,無非就是靠著這些雞毛蒜皮的熱鬧,圖個樂子。

除了這兩種熱鬧之外,還有一種熱鬧,也是村裡人特別喜歡往前湊的。

那就是誰家忽然日子過得好了,一下子攢下多少家底了,買田買地蓋房子啦,吃飯的時候能吃得起肉啦,小日子過得比村裡其他人都好啦……

這種熱鬧,大家也愛看。

只不過與前兩種單純看熱鬧的心理不同,看這種熱鬧,大家心情微妙,心裡充斥著各種羨慕嫉妒恨的情緒,簡直說不清道不明。

特別想知道人家到底過得有多好,自己和人家的差距有多大,知道以後又心裡泛酸,差點化身檸檬精本精。

大部分村民,都是這種心態。

但也還有少數人心裡,存了另一種心思。

那就是想好好打聽一下,看別人是怎麼發財的,看看自己能不能也跟著發財。

總之不管心裡是什麼想法,都不妨礙他們打聽訊息。

李福生倒也沒有不耐煩,等眾人問完了,他一口氣回答道:“沈正凌家裡有二十畝上好水田,都要佃出去,想要佃地回去種的人,可以先到我這裡來登記一下。”

“至於怎麼佃,具體條件是什麼,這個暫時還沒有定下來,等年忙完以後再說。”

李福生話音未落,村民們已是一片譁然。

二十畝上好水田!

沈正凌家裡竟然有二十畝上好水田!

一畝上好的水田要二十兩銀子,二十畝就上四百兩銀子!

還有眼前這幢新蓋的、前後圍著大院子的青磚大瓦房,蓋起來也得花好幾十兩銀子。

沈正凌他這是不小心挖到金礦了吧?

不然,哪來的這麼多銀子,又是買良田又是蓋房子的?

要知道,沈正凌從老沈家搬出來還沒有半年,就不聲不響的置辦起,價值幾百兩銀子的產業,這賺錢的速度,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靈湖村一向人多地少,家裡有十畝以上農田的人家就不多,有些更是幾代人才攢下來幾畝地……

大部分家裡,都是兩三畝地、三五畝地勉強度日。

所以靈湖村一到農閒的時候,出去鎮上打零工的村民就特別多,比附近村子出去的人都多。

因為不出去打零工,光靠田裡那點出息,養不活一家人。

一畝上好的水田要二十兩銀子,哪怕年景好,也需要一家人攢上四五年才買得起。

而且就算攢足了銀子,也不是說一定就能買到地。

村裡人多地少,除了個別走投無路的特殊情況,沒人會把家裡的田拿出賣。

畢竟想賣出去是容易,到時候想要再買回來,可就難了。

所以,各種原因之下,村裡人想要給家裡置辦一點田地,是真不容易。

結果現在看看人家沈正凌,幾十畝上好的水田說買就買,都不帶一點風聲的,就跟買棵大白菜一樣容易。

同樣都是人,這差距咋這麼大呢?

村民們沸騰了一會兒,那腦子轉得快的,已經想到沈正凌這些田的來源,應該是村裡之前佃給大家種的那幾塊地。

現在那些地賣出去,以後就是沈正凌家裡的,村裡再也做不了主,更沒有地佃給本民種了。

所以,如果下半年想佃地回來種,還真得趁早報名登記。

有人立即喊道:“里正,你給我登記一個名字,我家裡人多,我下半年要佃五畝地。”

“還有我,還有我,我佃三畝地。”

“算我一個,里正,你也給我登記一下。”

一片聲音中,還有個婦人出聲詢問李福生:“里正,你能幫我登記個名字嗎?我,我家裡沒男人,我佃一畝地就好……”

李福生忙道:“我只是幫著登記,具體把地佃給誰,最後由沈正凌自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