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淳兒一蹙眉,這是找自己打探霍董的情報嗎?

這個霍太太,看著倒是很嫻雅溫柔,沒想到看霍董看得這麼嚴。

她回應:“抱歉,霍董的私人行程,我不方便透露。您若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他。”

萬滋雅見她不識抬舉,眸內輕冷一閃,卻只柔聲:“難怪二爺用你,這麼忠誠,哪個老闆不喜歡?”

牽著女兒就進去了。

進了辦公室,萬滋雅心跳加速,看著桌後熟悉的頎長高大身影,喊了一聲:

“二爺。”

霍慎修坐在辦公桌後,並沒挪動:“你怎麼來了。”

萬滋雅抿唇:“蔚蔚很想你,問我你這次要呆多久,每天都愁眉苦臉,我就把她給帶來了。對不起,二爺,我給你打過電話,不過你可能太忙,沒接我的電話……”

又捏了捏女兒的手,提醒:“蔚蔚,快去叫爸爸啊。”

身邊的小女孩從進門那一刻,就全身警惕,到處打量,就像是應激怕生的小貓到了完全陌生的環境,此刻禁不住母親的推搡,勉強看了霍慎修一眼,卻一字不發。

霍慎修瞥一眼小女孩,薄唇邊浮出個瞭然於心的譏諷。

這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害怕自己。看見自己就跟兔子看見豺狼一樣,怎麼可能會想自己?

擺明了,是萬滋雅拿小傢伙當藉口,過來找自己。

萬滋雅見女兒不喊爸爸,急了,不易察覺地輕輕抓緊了女兒的手,低聲:

“金蔚萊,聽話。”

小姑娘被母親暗中掐重,吃痛地小臉都憋紅了,卻只忍痛,什麼都沒說,看一眼桌後的男人,嘴巴一張,察覺到男人的冷漠,顯然,對於自己這一聲”爸爸“並沒期盼,終歸睫毛落下,沒說話。

萬滋雅恨鐵不成鋼,卻只能望向霍慎修:“蔚蔚就是這麼害羞,二爺,你別介意。”

霍慎修並沒介意的意思:“太晚了。沒什麼事的話,我讓韓飛送你們先去南城區的會館休息。”

萬滋雅見剛剛見面,他就要趕自己走,臉色一動,但蔚蔚這孩子又不愛說話,更談不上討好人,就算強行留下來,也沒什麼藉口,卻又望向他:

“我和蔚蔚住南城區的會館?那二爺你呢……不跟我們一起住嗎?”

她知道,南城區的會館是金鳳台之前每次來潭城入住的地方。

拿督府的人過來,住那裡也很正常。

但,據她所知,霍慎修之前在潭城,一直住在一個叫華園的地方。

這個華園是他的固定房產,一直沒有變賣。

她和蔚蔚來了,不住在他的主宅,卻住在一個別院?

這叫什麼事?

她身為他的妻子,難道不應該去華園住嗎?

霍慎修眼皮一抬:“我來潭城是工作的,每天很晚才會回去。不方便跟你們住在一起。容易互相打擾。”

萬滋雅心頭一澀。

何止是潭城這樣?

這四年,在M國,不也是這樣嗎?

結婚後,他提出與她搬出拿督府。

她本來興奮地以為他是想與自己過二人世界。

結果,從搬到新居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心涼如水。

他和她的房間一個在二樓,一個在三樓。

這也就罷了,畢竟,現在很多夫妻都是時興分房、分床睡覺,這樣對於雙方的健康與睡眠都有好處。

更讓她想不通的是,他開始早出晚歸,忙著熟悉和打理金家的家業,進入M國上流圈,在金鳳台的引薦下,重建新社交圈。

十天半月看不到他,都是常有的事。

呵,說出去可能別人不信,最長一段日子,她幾乎快一年都沒看過他的人影。

這四年,她與他在家裡共度的天數,掐著手指,都能數出來。

有時候,她甚至都懷疑,自己到底與他結婚了嗎?

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至於這麼疏遠吧?

可,那又算結婚嗎?

四年前,她期待的盛大婚禮,根本就沒有。

那天,他在房間吐血,大病一場。

金鳳台大驚失色,將他送去醫院後,醫生說他可能是壓力大,精神緊張造成的嚴重胃潰瘍造成的出血,胃病通常也與情緒聯絡的。

金鳳台不放心,還想繼續檢查,他卻拒絕了,只說在醫院休養一段日子就行了。

正因為這樣,她心心念著的婚禮,也沒再舉辦了。

那些準備好的漂亮禮服,全都白做了。

金鳳台心疼兒子,不准他再有一點操勞。

承勳本就身體殘缺,萬一慎修再出點事情,拿督府怎麼辦?

所以兩人只在M國拿了個證,連婚宴都沒有。

每次想到這一點,萬滋雅就很是失落不甘。

這次,他回潭城打理整頓霍氏集團,她一想到他不知道要留多久,自己知道又有多久看不見他,便再次心慌了。

乾脆就帶著蔚蔚來了。

可,還沒跟他說超過幾句話,他卻又將她母女趕走,還不跟她們住在一起……

還美其名曰是不想互相打擾。

這叫她怎麼甘心。

她還未來得及多說話,霍慎修早就摁下內線,韓飛已推門進來了。

估計從容淳兒口裡已知道了誰來了,韓飛並沒太意外,直接走到萬滋雅母女跟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太太,小姐,我送你們去會館。”

萬滋雅看霍慎修又低下頭,看都不看自己和蔚蔚了,只能牽著女兒轉身,還沒走步,卻聽身後的男人喊住韓飛:

“韓助理,明天最早飛往M國的飛機票,訂兩張。”

萬滋雅腳步剎住,明白了他的意思,轉過身:

“你……是想讓我和蔚蔚回去嗎?”

他淡淡:“我來這裡是工作的。又陪不了你們。你們在這裡又人生地不熟,不如回去。”

“可我們剛來啊……你讓我和蔚蔚先陪你幾天好不好?”

“我工作很忙,不需要你們陪。”

萬滋雅鼻子再次一酸,再次用力捏了捏女兒的手,想讓女兒說幾句話,至少幫幫自己的腔。

然而,小姑娘還是一語不發,只微微蹙眉,顯然又被抓痛了。

萬滋雅見他已決定好了,再無迴旋餘地,只能咬咬唇,牽著女兒先出去。

下了樓,韓飛去車庫取車,讓兩人等一下。

萬滋雅白來一場,心情糟透了,目光一轉,落在身邊的女兒身上,沒來由一肚子火憋不住,重重甩開女兒的手:

“讓你討好你爸爸,你從頭到尾三棍子壓不出一個屁!我帶你來做什麼?我就不該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