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家見她頑固,也懶得客氣了:“如果太太執意如此,抱歉了。”

打了個手勢。

門口的壯年男傭進來,對著萬滋雅做了個請的手勢,見她不動,得了管家的眼色,上前就拎住她手臂,硬拉出去。

萬滋雅氣得一邊抱著沙發扶手,一邊尖叫起來:“你們在幹什麼?瘋了嗎?我是霍太太……!你們都不想做了是不是……”

她個子雖小,又纖瘦,但全身力氣暴發,不願走,加上男傭也不敢真的傷了她,沒用太多力氣,一時間,僵持住了。

她見男傭不敢來真的,冷笑一聲,趁機對著那男傭便狠踢一腳:

“滾!拿錢做事的下人,居然趕主人走?誰給你們的膽子!”

與此同時,玄關處傳來腳步。

有人進來,低叱襲來:

“我給的。”

萬滋雅後背一涼,站直身體。

蘇蜜循聲望去,只見幾天沒見的霍慎修過來了。

怕是萬滋雅剛來,何管家就預感不妙,及時通知了他。

他今天為了個專案跟幾個Y國老外斡旋一天。

剛從談判桌上下來。

Y國人做生意出了名的麻煩,喜歡車輪戰,耗人精力。

此刻,他一身風塵僕僕中帶著幾許疲乏和戾氣,沉沉盯著萬滋雅的眼神也極不耐煩,厭棄到極點:

“還有,你不是這裡的主人。”

萬滋雅鼻頭一酸:“二爺……”

霍慎修對著何管家一揮手:“送她回去。我再說一遍,以後不是我允許的人,不準踏入這裡。”

“是。”

萬滋雅見何管家親自朝自己走過來,卻眼淚崩潰如決堤,指著蘇蜜那邊:

“為什麼她能住在這裡,我卻不能……”

霍慎修直勾勾盯著她,眸似深潭,一望無際的寒涼:

“因為你沒資格。”

鴉雀無聲。

華園傭人都紛紛看向萬滋雅,這問的,不是自取其辱嗎?

萬滋雅臉色青紅交織,淚更如雨下,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卻還是倔強站在原地,並沒有走的意思:

“她一個外人有資格,我身為霍太太卻沒資格?這是哪來的理?要不我打電話回金家,讓表姨夫和表姨媽評評理……”

霍慎修見她搬出金家,臉色赫然變色,上前便抬手給了她一耳光。

萬滋雅被打得倒退兩步,後腳磕在沙發上,吃痛一聲,才站穩,整個人卻也醒悟過來。

她知道,他最討厭她搬出金家,拿表姨媽他們當擋箭牌。

剛才那句話,完全踩到了他的逆鱗。

確實是衝動了。

一時,捂著臉,忍淚不敢吱聲了。

何管家等人見狀,吸口氣。

他怒氣猶未消,寒氣逼人地盯著瑟瑟發抖的萬滋雅:“你告狀時,最好順便提提離婚的事。”

蘇蜜見他當著眾人的面提出離婚,眼簾一抬。

萬滋雅聽他這麼一說,咬緊牙,眼淚刷刷從指縫滲出來,竟是也顧不得這麼多人在場,哀道:

“二爺,對不起,我剛才衝動了……”

霍慎修懶得再費唇舌,一揮手。

何管家正要上前將萬滋雅拉走,卻聽一直沉默不語的蘇蜜開了聲:

“要是霍太太這麼堅持,就讓她住下吧。”

霍慎修凝望過去,眉心稍蹙。

萬滋雅也不敢相信地看向她,這女人打什麼算盤,居然幫自己說話?

蘇蜜站起身:“明明是霍先生不讓霍太太住進來,再鬧下去,整個華園的人,怕都誤會是我攔著。既然如此,霍先生就讓她住一晚吧。”

說著一頷首:“不奉陪了。”

丟下個‘你們繼續鬧,我去平躺了’的神色,轉身上樓。

……

回房沒多久,蘇蜜剛對著電腦修了會兒設計稿,荷姐敲門進來了。

今天降溫,荷姐給她加了床厚一點的床褥,進來後,低聲說:

“太太留下來了。安排在樓上房間住一晚。……其實,原小姐,二爺都準備趕她走了,你不必因為怕人議論,同意她留下來的。”

“沒事的,”蘇蜜頭都沒抬,又一抬頭:“荷姐好像很討厭你家太太。”

“呸,那姓萬的可不是我家太太,我家夫人只有一個。”荷姐晦氣道。

蘇蜜雙手離開鍵盤:“其實,二爺和前妻以及現任的事情,韓助理對我提過。”

“那原小姐也清楚那姓萬的是個什麼貨色吧,就她還配當我家女主人?插足的三罷了!”荷姐一提起萬滋雅,滿肚子氣。

雖然這個原糖兒也是後來的,但荷姐對她的印象,比對萬滋雅要好不知多少倍。

可能因為她長得太像前夫人。

而且她一出現,能氣得萬滋雅半死,荷姐就更是將她當成了同一陣營的朋友。

蘇蜜看著荷姐氣鼓鼓的樣子,唇彎起。

難得華園還有人這麼惦記著自己,還拼命給自己出頭。

她走過去,站在荷姐跟前,抬起手,將荷姐因為整理床墊滑下來一縷頭髮捋上去:“那位前任女主人和荷姐你,關係肯定很好。如果她知道你為了她這麼頂撞現任太太,肯定會對你感激不盡。。”

荷姐被勾起往日的回憶,鼻子微酸:

“我做了這麼多人家,夫人對我是最好。對我們這些傭人,一點架子都沒有,比我的女兒還親熱……也不怕原小姐你笑話,每次想著她就這麼不在了,我心裡就疼。所以看到現在那位……也就更氣,更恨。”

蘇蜜臉頰微微一動,挑眸:

“荷姐,想出口氣嗎?”

…………

三樓客房。

萬滋雅拼死賴活留了下來,卻一點都不高興。

不但被安排在客房,還是因為那女人放了話。

到現在腦子裡還在想著剛才那個原糖兒主動一說,二爺就立刻預設了,讓何管家按照她的話去做。

調整心情,她走出房間,下樓去找霍慎修。

可能是看她留在這裡,怕她騷擾原糖兒,二爺今晚也會留宿在華園。

就住在二樓的主臥。

也就是原糖兒的隔壁。

想想她都不甘心。

一個外人,能住在二樓主臥隔壁。

而她這個霍太太,竟住在客房。

她下樓,去敲主臥的門,敲了半天,卻沒人回應,又喊了兩聲‘二爺’,還是沒人應,只能挫敗轉身。

她剛剛明明看見霍慎修進了主臥。

擺明了就是人在裡面,故意不應。

她一肚子窩火,一抬頭,正好看見荷姐從隔壁房間抱著換下來的床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