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亦菡說:“今天一早上就出去了。”

“去做什麼?”蘇蜜眉心一動,猜到了幾分什麼。

宗律很少一大早就跑出去。

肯定是得知邵姨不見了。

“沒說。……怎麼了,有事嗎?”柳庭貞一邊逗著小酥寶,一邊問。

蘇蜜恢復容色:“沒事。”又說:

“奶奶,媽媽,我想帶著小酥寶先回潭城。”

施亦菡第一個變了臉色:“什麼?住得好好的,怎麼要回去?”

柳庭貞也坐直了身體:“是家裡有誰對你不周了嗎?”

蘇蜜寬慰兩人:“媽媽,奶奶,我就是回去處理一些那邊的事兒,畢竟在京州待了很久了。又不是不跟你們見面了。”

兩人這才臉色鬆緩了些。

施亦菡卻還是捨不得:“……不能不走嗎?”

柳庭貞勸著兒媳:“蜜蜜在潭城到底有家,有事業,總不可能再不過去了。亦菡,兒女大了,總得有自己的生活。總不能把她困在家裡一輩子,不放她出門吧。”

蘇蜜輕聲說:“媽媽,我和二爺商量過了,婚禮前再接你們過去。到時你和奶奶可以在潭城多住一段日子。二爺說會在潭城給你們安排住處,以後,你們隨時隨地,想來就來。我們還是可以經常見面。”

小酥寶也拍起手:“那讓粑粑把太奶奶和外婆的房子買在華園旁邊!”

施亦菡和婆婆這才對視一眼,笑靨浮了出來。

宗律傍晚才回來。

剛回來,就聽超叔說了蘇蜜明天要回潭城的事。

客廳裡,蘇蜜想著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正陪奶奶和媽媽聊天,看見宗律朝自己走過來:

“你要回潭城?”

蘇蜜看向一身風塵僕僕的男人,點頭:“是。”

“……為什麼?怎麼這麼突然。”

施亦菡代蘇蜜回答:“蜜蜜要回去處理一下自己的事,還有,小酥寶也請假好久了,總得上學了。”

宗律皺眉:“蜜蜜的工作不限地點,就算住在京州也是可以的。至於小酥寶,也不一定非要在潭城上學,京州的教育資源也很好,我可以重新給他安排幼兒園。”

柳庭貞莫名其妙地看一眼宗律:“你怎麼比你媽媽還要捨不得蜜蜜走?我和你媽媽才好不容易安撫好自己,你怎麼也來了。”

宗律眸色一閃:“蜜蜜剛回來,我當然想讓她多陪陪媽媽和奶奶。”

施亦菡也想通了,調過頭來安撫起兒子:“我們還是捨不得,可潭城終究還有蜜蜜的親人、朋友,蜜蜜和二爺結婚後,也得住在那兒,總不可能一直在京州。沒事,以後我們兩邊飛就行了。”

蘇蜜也看向宗律:“媽說得對,我們只是回潭城,又不是不見面了。”

宗律終究沒說話了。

晚飯過後,蘇蜜看宗律一直沉默不語,要上樓,走過去,喊住他。

宗律步子一止,回頭。

“看你今天好像很累,聽奶奶說一大早出去了……沒什麼事吧?”

宗律睫毛一動:“沒事。一些生意需要處理。”

蘇蜜屏息。

回了宗家這麼久,還從沒見過他操持家裡生意。

宗家的生意,明明就全部交給別人去打理了。

分明就是撒謊。

卻也沒拆穿,只認真地說:

“我離開後,辛苦你照顧好媽媽和奶奶了,尤其是媽媽,她的病剛穩定,就拜託你了。當然,我也每天會跟她影片聊天。”

宗律薄唇幾不可查地一動:“知道。”

“這些年,宗家全靠你了,要不是你,我們這一房可能已經垮了,媽媽也撐不下去了,其實,我一直都想說一聲,謝謝你。”蘇蜜由衷地看著他。

這番話,是真心的。

不管他的核子裡究竟是誰,至少,這麼久以來,宗家全靠他。

宗律輕彎唇:“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兩人說了幾句,蘇蜜還要清理行李,先上去了。

宗律看著她背影消失,也回了自己房間。

關上門,走到窗邊,拿出手機,撥通。

一剎,嗓音從剛才的溫和變得沉幽陰霾:

“怎麼樣,還沒找到邵姨?你找的什麼人,看個病人,一晚上都能看不見!”

那邊響起的聲音,正是昨晚帶走邵姨的年輕男子的聲音:

“還沒有,但我仔細問了下,那一家三口說了,昨晚是因為村長說突然村裡來了個自駕遊的富商,花錢讓村民去清理山路,那一家三口財迷心竅,都上山了,將邵姨一個人留在家裡,回來才發現邵姨不見了。總感覺有些古怪。那三個人,應該是被人刻意引開了。”

“富商?”宗律蹙眉:“打聽過是什麼人沒有?”

年輕男子辦事顯然很牢靠:“那一家三口沒見到那個富商,我特意花了點錢,找村長問過,村長大概描述了一下……”

宗律聽著下屬對那富商的描述,臉色一點點暗沉下來。

到最後,聽說那富商身邊還跟著個漂亮的女子,更是心裡已清楚了大半。

“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胸腔被一點點寒意聚滿。

握著的手機,啪的摔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卻只瞭望窗外濃濃夜色,瞳仁鎖緊。

看來。

他的秘密,她都知道了。

難怪她突然要走。

她是害怕自己了嗎?

*

因為晚上蘇蜜和小酥寶就要走,第二天一大早,柳庭貞就早早起來,帶著小酥寶出去了,打算在小重孫離開前,好好再帶著玩一天。

蘇蜜在家裡繼續一邊陪媽媽,一邊清理著行李。

中午,母女兩隨便吃了點。

蘇蜜剛陪施亦菡吃了藥,便聽到外面有車子聲音響起來。

“咦,你奶奶不是說和小酥寶玩到下午再回嗎?怎麼這麼快……”施亦菡奇怪。

正這時,外面動靜越來越大。

竟還伴隨著柳庭貞的哭嚷聲傳了進來。

施亦菡和蘇蜜一聽,心就揪了起來,慌忙跑出去。

正看見柳庭貞在司機和一個女傭的攙扶下,魂不捨守地下了車。

卻沒看見小酥寶的人。

蘇蜜感覺心都快跳了出來:

“奶奶,出什麼事了?小酥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