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她道了聲謝,回了車上。

霍慎修見她繫好安全帶,一邊啟動車子,一邊漫不經心看一眼車內後視鏡裡的纖影:“跟秋姐聊什麼了。”

蘇蜜未答先問:“曹麗是朱嬌嬌推薦給你做秘書的吧?”

霍慎修沒料到她突然丟擲這麼個問題,眉目卻並未閃爍:“嗯。”

果然——

她吁了口氣。

聽他說曹麗是M國給他引薦的新秘書,她順理成章地以為是拿督府引薦的。

原來是朱嬌嬌。

看來,曹麗就是朱嬌嬌身邊的眼線了。

曹麗現在是霍慎修的首席秘書。

霍慎修去哪裡,人在哪,曹麗最清楚。

今天霍慎修離開公司,去給她探班,曹麗通知了朱嬌嬌。

朱嬌嬌突然飛來潭城,恐怕也是她上次去了霍氏集團,曹麗看見了,才對朱嬌嬌通風報信。

朱嬌嬌生怕她這個前妻與心上人舊情復燃,才會匆匆趕過來。

蘇蜜看一眼旁邊正穩穩開車的男人。

自己都能想到,他不可能想不到。

他顯然就是由著朱嬌嬌胡鬧,懶得做聲。

他可以不做聲,她卻忍不住,小心試探:

“朱嬌嬌和曹麗什麼關係?”

霍慎修答道:“曹麗的爸爸,給朱家打了幾十年的工。兩人一塊長大,關係不錯。曹麗大學剛好唸的是行政管理。”

“朱嬌嬌跟你推薦了自己的閨蜜給你當秘書,你就同意了?”

他目視前方,未起波瀾:“我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朱世光和霍氏集團正在合作。

朱家女兒推薦一個秘書進霍氏,只當是商場上的互相照應。

不是什麼大事。

蘇蜜終於道:

“你應該看出來了,朱嬌嬌今天根本沒生病吧。”

他不動聲色地開車:“看出來了。”

“那你應該也清楚,曹麗是她安排在你身邊的眼線吧?暗中對她彙報你的行程。所以每次你和我在一起時,她都會找你。”

他睨一眼後視鏡裡的小女人,明白她去找秋姐聊什麼了,還是不緊不慢嗯了一聲。

蘇蜜坐直了,盯著他:“那你還打算繼續用曹麗?”

霍慎修薄唇微勾:“一個秘書的職位而已。”

她張嘴:“可這樣的話,朱嬌嬌就會一直盯著你,像今天這樣,對你用這些小手段……”

剎那,車輪劃過地面,車子停在了路邊。

他轉過頭顱,嚴肅地看向她,驀的抬手,托起她下巴:“有些事,過了線,就不好了。”

她臉色一動。

也是,是她過線了。

現在的她,並不是霍太太。

他對她也還沒到言聽計從,為她的一句話就與朱家破壞關係、解僱秘書的地步。

她也不想觸怒他,安靜地說:“知道了。”

他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態度有些森冷,拇指在她下巴上情不自禁蹭了兩個來回,語氣柔和了不少:

“這樣才聽話。”

聽話?她唇沒來由一動,有些好笑,他這是想把自己當寵物貓還是怎麼?

他見她坐正,避開自己的手,察覺到她有些不開心,開聲:

“天還早,陪我去商場買點生活用品,你也順便買點喜歡的衣服。”

他對她態度的轉變,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若是以前,她插手管自己這些事,他肯定會心生排斥。

現在訓斥完了,生怕她不開心。又給她兩顆甜棗。

居然還主動提出陪她逛商場購物。

蘇蜜雖然這會兒並沒有逛街的興趣,但也沒拒絕。

車子很快到了君龍天悅。

他沒提前聯絡這邊的下屬,下了車,直接就以普通客人身份,領著蘇蜜進去。

買了幾套男裝,又陪她挑選了幾套衣服,夜色降臨,兩人才離開。

蘇蜜明天有早戲,讓霍慎修送自己回了劇組,繼續封閉式拍攝。

*

會館。

霍慎修和蘇蜜離開後,朱嬌嬌也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點晚飯,就回房間了。

不一會兒,曹麗的電話打來了:

“嬌嬌,怎麼樣了,霍董去會館看你沒?”

“去了。”

曹麗還沒來得及恭喜,卻聽朱嬌嬌有氣無力:“和蘇蜜一起過來的。”

曹麗一訝:“啊?”

霍董暫停會議,突然就去了郊區片場。

她趕緊就聯絡了嬌嬌。

沒料到霍董竟是帶著蘇蜜一起去了會館。

她只能鼓勵:“沒事,蘇蜜現在是沛洋的演員,可能只是這個原因,霍董才和她親近一些。”

“這話騙別人就算了,別騙我了,”朱嬌嬌嘆了口氣,“一個上司對下屬再好,怎麼可能把她帶著去看望人?還有,二爺要是對她沒興趣,怎麼會讓她與前東家解約,把她納入自己的公司?更何況沛洋還是新建立的,二爺為了她,居然特地創辦了一家娛樂公司……看來,對她真的不一般。”

“什麼不一般啊,”曹麗安慰,“霍董根本就不記得她了,我看啊,現在霍董對她做的一切,無非就是看在她生的那個兒子的份兒上。畢竟是自己親生兒子的親媽,也不可能太虧待了。”

這麼一說,朱嬌嬌就舒服多了,卻還是嘆氣:“你也說了,她有個兒子。就算和二爺沒有任何關係了,這個兒子,也是她最大的砝碼。你也知道拿督伯伯多喜歡這個小孫兒。就怕母以子貴,二爺為了兒子,加上拿督伯伯的壓力,到最後還是和她在一起了。”

曹麗身為狗頭軍師,反應還是很快的:“嬌嬌,那個小傢伙是她的砝碼,但也可以變成你的砝碼啊!”

朱嬌嬌不明所以:“什麼意思啊?蘇蜜的兒子,怎麼可能成我的砝碼?”

曹麗笑起來:“既然誰能得到這個孩子,誰就能母以子貴,那你也可以試試啊,那孩子年齡還小,小孩子很好哄的,誰對自己好,就喜歡誰。這幾天,蘇蜜正在封閉式拍攝,對於你,倒是個好機會。”

朱嬌嬌聽著曹麗的獻計,雙目逐漸從晦暗到明亮。

*

次日下午,博途幼兒園。

最後一節課一般都是自由活動,小酥寶在教室裡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著玩具。

正這時,老師在門口喊了一聲:

“玹知,有個阿姨找你,出來看下。”

小酥寶丟下玩具就搖著兩條小嫩腿過去,看見面前的年輕女子,小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