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一眼化妝臺:

“你走了以後,我用放在這兒的粉餅補過妝,我猜應該是粉餅出了問題,有致敏成分。”

“你是負責我的化妝師,放在這裡的補妝用的粉餅,應該也是你們化妝部門的人拿過來的。”

“我想知道,是誰拿來的。”

化妝師抽了口涼氣,想了想,嚷起來:

“是我們化妝部門的一個助理!她是兼職,不是每天過來,忙的時候才喊她過來幫忙……蜜蜜姐,我去把她喊過來。”

說著就跑出去了。

不一會兒,卻又一臉急切,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蜜蜜姐,那丫頭不見了!好像說是提前下班了!”

蘇蜜眼色一沉,看來,自己面板過敏,就是因為那個化妝助理了。

這哪裡是提前下班,分明是跑了。

“這個化妝助理叫什麼名字?”

化妝師穩了穩神,回答:

“姓唐……叫唐醞畫,沒錯,就叫唐醞畫!”

**

唐醞畫騎著電驢朝家裡開著。

因為陰雨路滑,騎得有點慢。

她在想著,要不要乾脆去一趟聖瑪利亞醫院,找一下顧傾若,將今天自個兒的戰功說一下。

就說蘇蜜被自己整得破了相,很可能延誤了整個劇組的工作,或許還會被一向嚴苛的導演臭罵一頓、踢出劇組!

她要讓顧傾若知道,自己還是能幫上點忙的。

想著,她車龍頭一個調轉方向,哼著小曲兒,彎進了左側的小路,朝聖瑪利亞的方向駛去。

後面一輛小車跟上來,竟也沒避讓她的意思,徑直超到了她前面,然後攔腰一截,擋住她去路。

唐醞畫始料未及,電驢霎時就差點碰撞到前方車子上,一個剎車,慣性原因,身子從電驢座位上騰空而起,狠狠被丟擲車子外,摔在地上,疼得大罵起來:

“……哎喲,疼……疼死了!你怎麼開車的啊!想殺人啊!?會不會開車啊!”

說著,就摸出手機,想要報警。

卻見白色小轎車裡走出個人。

一雙纖細的足踝映入眼簾,漸漸朝她走過來。

她看見那雙細嫩如春筍的小腿,忽的心臟跳得厲害,預料到什麼,放下手機,抬起頭。

果然,是戴著太陽眼鏡的蘇蜜。

蘇蜜看唐醞畫呆呆盯著自己,歪了歪臉:“怎麼不報警了?繼續打啊。”

唐醞畫一咬牙,忍痛掙扎著站起來,扶著牆壁:“你……你什麼意思!”

蘇蜜往上頂了一下墨鏡:

“你是什麼意思,我就是什麼意思。”

唐醞畫忍著小腿和尾椎骨傳來的劇痛,扶起電驢:“我懶得跟你鬧!”

蘇蜜見她要走,兩步跨過去,擋住去路:

“往粉餅裡下致敏藥的膽子呢?怎麼這就落荒而逃了?”

唐醞畫咬牙:“你有毛病啊!我什麼時候給你下藥了?沒證據別瞎說!怎麼,以為你是女演員就能隨便誣陷別人啊?!”

蘇蜜二話不說,一把扯過她身上的挎包,快速翻了一下。

如她意料之中,包裡並沒那個粉餅盒。

即便她剛才在劇組調到了唐醞畫進自己房間,給自己送粉餅的監控,也沒用。

那又不能證明那粉餅有問題。

唯一的證據,那粉餅,只怕早就被唐醞畫銷贓了。

蘇蜜將包砸回到了唐醞畫懷裡。

唐醞畫知道她找不到什麼證據,頓時就得意了:

“怎麼了,沒證據是嗎?別憑著一張嘴巴就紅口白牙地冤枉人,我隨時可以把你攔我的車害我摔傷還誣陷我的事兒發上網,讓網友看看你這個女明星多仗勢欺人,那些網友肯定得攻擊死你——”

話音未落,蘇蜜上前,手一揚就給了唐醞畫一耳光:

“網暴這種事兒,可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唐醞畫捂住臉,錯愕半晌,才反應過來被她打了,氣得頓時就想上前還手,剛走兩步,甩上的尾椎骨牽扯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別說打人,站都站不穩。

她扶著牆,穩住,就破口大罵起來:

“蘇蜜,你別太過分!”

蘇蜜冷冷:“到底是誰過分?唐醞畫,你要不是霍慎修的親表妹,我剛才直接就把你腿給撞廢掉信不信?說吧,為什麼要害我!”

唐家垮了這麼多年。

雖然她沒刻意打聽過,也知道,唐家一家吸血鬼生活得肯定不好。

看唐醞畫現在到處打散工、做兼職就知道了。

但唐家這幾年倒是還算平靜,自從被二爺打壓住,就沒怎麼蹦躂了。

這個唐醞畫,突然鬧騰,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

唐醞畫死死咬住牙關:“我再說一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害你!是你差點撞死我還差不多!”

“那你就報警啊,”蘇蜜環住雙臂,“報了警,咱們當著警察叔叔的面說清楚,我最多也就是超車造成的小交通事故,而你呢,警察仔細查起來,你覺得你給我彩妝裡下藥害我過敏的事,能瞞得住?過敏,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是要人命的。你說,一個沒人死的小交通意外和故意傷人罪,誰輕誰重?”

唐醞畫也是因為這個考量,才按捺下來,沒報警了。

鬧到警局,鬧大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

這會兒一聽,更是打落牙齒和血吞:

“算我倒黴,讓我走!”

蘇蜜見她就是不肯說,也懶得多說什麼了,只走近了幾步,摘下墨鏡:

“我工作的地方,不希望再看到你。自動滾出劇組,不要再讓我看見。”

這女孩,若不是與霍慎修有著血親關係,是霍慎修母親那邊為數不多的親人,她怕是直接報警了。

唐醞畫迎上她冷冽的瞳仁。

嬌美的半邊臉尚有紅疹沒消,卻絲毫不見狼狽,宛如凌人的一支刺玫瑰。

讓人心生畏懼與敬意。

她避開眼神,不敢看蘇蜜,扶著摔得東倒西歪的電驢,氣哼哼地離開了。

*

蘇蜜回了華園,剛一進門,荷姐就注意到了她臉上紅痕,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

蘇蜜換了鞋子:“拍戲時弄的。”

“拍戲時受傷了?”荷姐心驚肉跳。

“嗯,不小心摔了一跤……”蘇蜜還沒說完,只見一席長影已從客廳那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