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恆忙說:“放心,都沒事。警察趕了過去,將那個集團在場的人都一網打盡。小狗砸也沒事,回去了。我家少爺也在醫院,就在你隔壁。”

她舒了口氣,又想到什麼:“宗律沒事吧?他被抽了很多血,我去看看他。”

遲恆見她執意,也就陪著她去了隔壁。

宗律靠在床上正在與一個男人說話,看見凌彎彎過來了,對他說:“歐陽醫生,你先回去吧,沒事了。”

歐陽對著凌彎彎頷首,離開了。

凌彎彎看宗律腹上包紮著紗布,一驚:“你怎麼了,受傷了?”

遲恆看一眼少爺,避重就輕道:“淩小姐昏了以後,少爺和那主事的男人扭打了起來,被刺了一刀,結果爭執之中,那男人自己掉下了他們的化學池,丟了命。”

凌彎彎看一眼他腹部:“沒事吧?”

宗律淡淡:“沒刺進去,皮外傷。”

“那他們後來又抽了你很多血嗎?”

他還是搖頭:“沒有。”

凌彎彎稍放心,又想到什麼:“遲恆剛說的化學……池?是四樓那個大池子嗎?那是什麼?”

遲恆回答:“據罡市警方現場初步勘探,是各種腐蝕性液體的一個池子,應該是專門處理器官手術檯上不幸喪命的屍體,相當於是個小型焚燒爐,丟進去,屍體就會快速燒灼腐爛,方便處理。”

凌彎彎倒吸口涼氣,看一眼宗律:“那……你不會有事吧?”

畢竟對方是和宗律爭吵中才掉進去的。

遲恆說:“警方已經瞭解了前因後果,宗家的律師也去警局處理此事了,正當防衛,少爺不會有什麼。”

凌彎彎鬆了口氣,又看了一下宗律身上的紗布:“你的傷還好吧?”

宗律薄唇一勾:“要不要過來親自看看。”

遲恆臉一抽,真是很少看見少爺用這種調情的口吻跟女人說話的,識趣地先離開了。

凌彎彎沒過去,繞開話題:

“所以你剛才是通知了遲恆去那兒?”

“嗯,還有本地公司的幾個下屬。”他環顧四周。

“剛才那個歐陽醫生,不會也是你的人吧?”

“是宗家的私人醫生,我們現在就是在他本地的分院。他得知我受傷,馬上飛過來了。”

果然是地位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兒,受個傷,還要私人醫生親自飛過來親自照料,凌彎彎也沒多說,吸了口氣,鄭重看著他:

“你為什麼會跑來罡市?你是跟蹤我嗎?”

宗律唇邊閃爍了一下,仰起俊美的臉:“你心裡都有數了,又何必問?”

凌彎彎沒料到他這麼直接,本想問他到底想幹什麼,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生怕他會回答一些自己接不住的話。

半會兒,卻到底還是忍不住:“雖然你和蜜蜜是家人,我是蜜蜜的表姐,但說白了,我們也沒什麼關係,你真的沒必要對我這麼好。這次謝謝你了,但下次,真的不要在這樣了。我工作出事,那叫殉職,你萬一出事,是白搭一條命,我上哪去賠蜜蜜一個哥哥,宗家一個兒子?”

宗律直視她:“我自願的,沒人會讓你賠。”

凌彎彎無奈:“你對我這麼好乾什麼?如果是因為京州秋水山莊的那晚,你對我有什麼愧疚,覺得唐突了我,你放心,我們也沒發生什麼實質的事,你沒有對不起我,我更沒吃虧……”

“不是因為那晚。”

“……那是為什麼?”

宗律沒說什麼,只道:“我說過,這世界上,沒人比我們關係更親近。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

凌彎彎心頭一動:“我們能有什麼親近的關係?我們頂多也就算個親戚,還是那種沒血緣,勉強扯到一起的親戚……”

宗律不語,轉移話題:“你現在不是該頭疼任務沒完成,白折騰一場嗎。”

凌彎彎是個心思轉得快的,聽他這麼一說,立刻也沒惦記之前的事兒了,彎彎唇:“誰說白折騰一場?”

宗律不解:“你的手錶已經被搜走了,警局說,已經被那個集團銷燬了。你好不容易拍到的東西,都沒了。”

凌彎彎將草莓髮卡摘下來,夾在指腹晃了晃:“這兒還有一個呢!”

她可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做事都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宗律看著那個偌大的草莓,明白了,這丫頭,髮卡裡還藏著一個攝像頭。

草莓的層疊褶皺,上面綴著的小珠珠,剛好能將那個迷你攝像頭遮得嚴嚴實實,又自然,就像是上面本身的一顆珠子。

“這次不但拍到他們買賣血源的現場流程,還拍到了樓上買賣器官的現場,”凌彎彎聲音都透著興奮勁兒,“這次的新聞,肯定要大爆了~”

宗律心思一動,所以……

也就意味著,她昏迷後,頭上的髮卡將後來的事都拍下來了。

包括他被抽了兩袋血還沒死。

後來測量的血壓也不正常。

以及他自己將自己捅了一刀子,深入腹內,卻毫髮無損。

等她回去拿下攝像頭看完全部錄影,便會知道他的秘密。

正這時,門被敲響,遲恆的頭探進來:“……不好意思,沒打擾你們吧?律師那邊處理完了,打電話來了,讓我跟少爺交代一下。”

不打擾也打擾了。宗律道:“進來吧。”

凌彎彎見兩人有正事說,也就先回了隔壁。

宗律抬眸:“怎麼樣了。”

遲恆一五一十彙報:

“律師說,賣血集團裡有個負責手術的下屬,就是之前在四樓給您抽血的人,被抓後就跟精神受了刺激似的,反覆堅持你不是人……”

“說是給你抽了很多血,你都沒一點反應,後來給你測量血壓心率,也不是正常人該有的。”

宗律睫毛垂下,並無半點波瀾。

“不過警方在現場只搜到了小半袋你的血,懷疑那嫌犯是不是胡說一氣,律師那邊也以誹謗罪會加刑提醒了那個人,那人總算閉嘴了。”

“加上那個主事的頭目也掉進池子死了,沒有認證,這事兒應該了結了。”

宗律腦子裡還在想著那個草莓髮卡的事,只慵懶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