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苗優一進房,先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剛走出浴室,有人敲門。

她開啟門,厲承勳也洗過澡,換了身衣服,正端著個托盤在外面:“讓人給你煮了碗紅糖薑湯。”

雖然M國的天氣不冷,但掉進海里還是怕感冒。

兩人坐下來,苗優正準備拿起勺,厲承勳提前拿起來,端起碗。

她一愣。

他瞥一眼她還沒幹的頭髮,說:“我餵你。你擦頭髮。彆著涼了。”

她怔了一下,他盛了一勺濃郁甜辣的紅糖薑湯送到她唇邊,微笑:“張嘴。”

她張嘴,喝了一口,拿起毛巾擦起頭髮。

薑湯暖暖的,從喉嚨滑入胃袋,內臟都舒緩開來,舒服極了。

他將一整碗薑湯給她喂完,她溼漉漉的秀髮也擦乾了。

因為薑湯,她本來有些蒼白的臉蛋泛出紅暈,在長睫星眸的襯托下,粉蘋果似的,煞是好看。

他心絃被撥動了一下,放下碗就情不自禁傾上去,想要繼續做剛才在船上沒做完的事。

碰到她臉頰面板的一瞬間,卻感覺到明顯的溫度升高,心思冷卻下來。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不是正常的溫度。

她發燒了。

他暫時收起調情心,重新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很燙。

難怪臉紅得厲害,不是因為薑湯,而是因為在發熱。

苗優也意識到了:“我發燒了嗎?”

他嚴肅了臉色,點點頭,又站起身,去喊傭人拿醫藥箱進來。

用額溫槍試了下,果然,38.9。

不算低。

這個身體素質……太弱了。

這邊是熱帶氣候,這段日子是雨季,雖然不算很熱,但也絕對談不上冷。

掉下水馬上就發起燒,她的抵抗力真的不行。

他有點憂心忡忡,讓她趕緊到床上去:

“有沒有不舒服?會不會發冷,頭痛?”

她乖乖躺好,搖頭:“還好。”

他將退熱帖敷在他額頭上,物理降溫。

“先休息會兒,等會應該就能退燒了。”他安撫,“要不要吃點東西?”

苗優搖頭:“暫時不想吃,你也沒吃,先去吃飯吧,我自己睡會。”

“我上午剛去碼頭,下午沒事了,就在這裡陪你。”厲承勳坐到一邊沙發上。

苗優在他的陪伴下,心靜下來,不一會睡著了。

厲承勳一直陪在旁邊,沒離開。

只偶爾過去試試她的額溫。

最後一次過去試溫時,發現她的溫度非但沒有降下來,還更高了。

之前只能說和正常溫度不一樣,現在則是…燙手。

他用額溫槍再試了一下,果然,39.5了。

又高了。

她緊閉著的睫毛在睡夢中輕微顫抖著,如被風雨吹動的蝴蝶羽翼,纖白臉頰上滲出不正常的紅暈,唇色蒼白乾枯。

他再沒猶豫,俯下身附在她耳邊輕喃:“小優,是不是不舒服?你燒得很厲害。走,起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苗優睫毛一動,從睡夢中醒來,也或許是因為發燒的難受根本沒睡熟:“…不用,我吃點退燒藥就行了。”

他皺眉:“都快四十度了,還是去一趟醫院,讓醫生看看吧。”

早知道她體質這麼差,下個水就能發燒,他剛才在船上怎麼也不會和她鬧著玩。

現在真的很後悔了!

“著涼發燒而已,真的沒必要…承勳,先把藥給我吧,謝謝。”她聲音很虛弱,卻也很堅決。

厲承勳只能先倒了杯白開水,從醫藥箱裡找了退燒藥,扶著她起來,喂她服下,卻還是不放心:“不行,還是去一趟醫院吧。”

苗優虛弱地彎唇,似在讓他放心:“我這不是已經吃了藥麼,沒事的,等一下應該就能退下來的。……要不,你陪我一起睡。”

纖手滑到他手背,拉他過來。

他心頭一動,也就躺下來,將全身滾燙的她抱在懷裡,雙臂摟得緊緊,恨不得將自己的體溫統統給她。

嗅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讓她有十足的安全感,從沒有過的舒適,發燒的難受也漸漸褪去大半。

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兩個小時後,等厲承勳再摸她的額頭,幸好,燒已經退下來了。

燒一退,人也精神多了。

厲承勳讓傭人拿了點清淡的飯菜來,讓苗優吃。

苗優剛退燒,沒什麼食慾,但看著他期待的眼神,還是勉強吃了幾口。

傭人見厲承勳也沒吃,給他也準備了一份,可他卻完全沒胃口,喝了兩口湯就一直凝視著苗優吃飯,心臟有些微微發疼。

他記得幾年前她還是很能抗的。

陪著他國內國外跑,很少看到她感冒,更別提發燒。

怎麼現在風一吹就倒,這麼脆弱?

是因為一個人做超市,帶孩子,照顧生病的媽媽,才弄成這樣嗎?

苗優注意到了他緊張地盯著自己,放下筷子:“放心,我沒事。”

厲承勳蹙眉:“改天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再請個醫生,給你開些藥補補。爸爸認識不少本地的名醫。”

苗優眉心淺淺一動,笑了笑:“我就只是發個燒而已,哪用那麼誇張。”

“可你以前的體質沒這麼弱的。這些年,你是有多辛苦?怎麼把自己累成這樣了?”他語氣暗淡下來,既心痛又有些急切。

苗優頓了頓,才說:“我生小豪時,大出血過。”

他眼神一動,整個人呆了一下。

她抿抿唇:“之後身體就變差了,抵抗力不太好。”

說完,又翹起唇:“不過你不用那麼緊張,現在已經好多了。我看過醫生,醫生說只要好好睡覺,好好吃飯,身體會慢慢好的。所以也不必去看醫生,我不是生病,只是體質稍微差一點罷了。”

厲承勳沉默許久,才走過去,用力將她攬入懷裡。

這一抱,死死不放。

苗優幾乎能聽到他胸腔裡沉重激烈的心跳,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緒。

許久,才聽他聲音低低傳來: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受苦了。”

她輕拍他後背:“不辛苦。”

半天,他才整理好情緒,坐回去,又固執地給她盛了一碗湯:

“再吃一點。”

苗優不想讓他不開心,雖然已經吃飽了,還是勉強喝了幾口。

他似在考慮什麼,等她喝完了,才道:“那還是得去看看醫生,讓醫生給你調理下身體。光是食補不夠。”

苗優下意識放下碗:“真的不用了。”

厲承勳眸色微動,開始有點不解了:“剛才你發燒,也不想看醫生,現在去醫院調理一下,也不願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