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鼎昊默然,難怪她一開始忽冷忽熱,對他時而親近時而疏遠。

他那時還以為她一小姑娘害羞。

雲末眼神閃爍著追憶:

“有一次,龍叔叔要過生日。你要我幫忙想辦法送他禮物,我說送再貴的龍叔叔估計也不稀罕,不如親手做個蛋糕給龍叔叔。”

龍鼎昊唇邊泛出笑意。

他當時說不會,她說沒關係,她幫他一起。

他凝視著雲末:“你為了給我老爸做蛋糕,一個人跑去島上後面的林子摘鮮花和果子當新鮮原材料,手心都被扎破了,一手的血回來,嚇死人。”

雲末說:

“回來後,我們一起做了蛋糕,做了一晚上。大功告成後,已經是凌晨了。你讓我去睡覺,我回房後,記起要提醒你先把蛋糕藏起來,好給龍叔叔一個驚喜,出來想要去找你,卻發現你沒回房間睡覺,一個人偷偷去了外面的島上,還去了最高的地方,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彷彿在等著什麼。”

“我這才想起來,前幾天我對你說過,今天凌晨有流星雨,可能會經過島上,對著流星雨許願很靈的。我猜,你肯定是給龍叔叔許生日願望去了。”

“我看著你的背影,當時心裡就像被什麼敲了一下,我這才發現你內心真的很純粹,能當你的家人,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龍鼎昊看著她:“那一晚,我還真的看到了流星雨,我不但給老爸許了願,還為自己許了願。”

雲末心裡一動。

“我希望我能和我身邊的這個小姑娘永遠在一起。就算會經歷一些小小的波折,到最後,總會走到彼此身邊。”說到這裡,龍鼎昊綿軟的了眼神:

“現在看來,老天爺是聽見了,你說的沒錯,流星雨真的很靈。”

雲末手滑下去,驀的抓住他的手背:

“那一晚,其實我在屋子裡,也對著流星雨許過願。”

“我的願望是,希望有一天你知道我的身份和來島上的目的時,不要生氣。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

“這些年離開了你後,我每天晚上都會想你,因為這樣我才不會失眠。”

“如果晚上做夢夢見了你,醒了以後,我就再也睡不著。”

“我知道你可能不會原諒我,但你這是我這幾年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

“龍鼎昊,你是我世界之外的另一個世界。”

“是我之前沒有觸及過的新花園。”

“一個人在踏入一個新地方,總會陌生,害怕。請你原諒我最開始因為害怕給你造成的傷害。”

龍鼎昊聽著她的訴說衷腸,拽住她纖嫩手指,置於唇邊輕吻:

“我從沒沒怪過你。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也永遠不會有。”

……

兩人就這麼在沙發上相擁,低低喃喃絮語。

說著錯過的幾年裡沒來得及說的所有的話。

直到天快亮了,才倒在沙發上,和衣而眠。

龍鼎昊從沒睡得這麼熟過。

這幾年以為她死了,他的睡眠與她差不多,其實也好不了多少。

她是需要想著他,才能入睡。

而他,很多個夜晚,則是需要靠酒精來入眠。

這一晚,他卻睡得酣暢,一夜無夢。

醒來時,已是天光亮堂的上午。

他一睜眼睛,就聞到了香氣。

是早餐的香味,帶著家的味道。

早早起來的雲末站在半開放式廚房裡,正在用冰箱裡有限的食材做早餐。

聽到動靜,見他醒了,回過頭:

“你先去洗漱,快好了。”

等他從洗手間裡出來,看見餐桌上已經端上了兩碗白菜粥和幾個雞蛋餅,外加兩杯鮮榨的豆漿。

她圍裙還沒解下來,搓搓手:“我的廚藝不太好,你知道的,……不好吃的話你忍忍。”

這幾年她雖然一個人租住在外面,但要麼在報社吃食堂,要麼點外賣,極少自己做飯。

龍鼎昊過去,就先將她攬入懷裡,俯下頭頸,深深吻了她秀髮一下:

“好吃。”

雲末一愣:“你好像還沒吃呢。”

龍鼎昊看她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雲末忽然明白他在說什麼好吃了,抿唇推開他,又拉起他的手,把他牽到餐桌邊坐下。

雲末的手藝的確不咋地,但兩人都吃得很開心。

吃完飯,雲末用霍慎修提前在別墅這邊準備好的醫療箱,給他傷口重新消毒、換了紗布。

他腰上的傷的確不算太深,還好。

遠遠沒到保安說的“內臟都捅出來了”的地步。

看他皮糙肉厚的樣子,估計很快就能好。

雲末看著放心許多。

快到中午,韓飛過來送了些吃的用的過來。

這段日子需要配合警方,誘出刺殺自己的重德幫下屬,龍鼎昊不方便出去,免得被重德幫的人發現,會在霍慎修郊區的別墅這兒待一陣子。

韓飛每隔兩天會送些食物和生活用品來。

雲末也給報社請了假,跟爸媽那邊說了一聲,和他一起留在別墅裡。

這幾天,是兩人幾年後最開心,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彷彿是撿回來的一樣,兩人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珍惜著與對方相處的每一分鐘。

好像生怕這樣的和美時光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

又似乎想要將兩人丟失的時間都找回來。

每晚,雲末給龍鼎昊換完藥,等他上床了,經常會趴在床邊,和他說話,看著他睡著才回自己房間。

每天白天,兩人也不能出去,所幸這棟別墅位於郊區,後面有個大園子,直通一個小山丘,兩人乾脆時不時就手牽手到山丘上閒逛,享受著難得的閒暇。

……

清晨,雲末跟往常一樣,早早起來,給龍鼎昊做早餐。

雖然韓飛帶來了不少方便的早餐,直接可以吃,但她還是想讓他吃些熱乎的。

經過幾天的鍛鍊,她的手藝好了不少。

她剛把吐司放進麵包機,就覺一雙大手從背後擁住她腰,按進臂彎裡,不禁將他的手拉起來:“還沒做好,你先過去坐坐。”

他清晨懶散的聲音順著沁涼的空氣拂到了她耳朵上,弄得她癢癢:

“我已經餓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