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我沒有……你冤枉我……”

楊採月臉色木訥地否認,眸底明顯劃過慌亂。

梁杏鳳原本站在女兒身後,聞言走上前,厲聲喝道:“封墨言,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採月一心維護你的名譽,你不領情就算了,還這樣汙衊她!”

封墨言看向梁杏鳳,眼眸陰戾。

“以她的腦子,做不出這麼縝密的事來——楊夫人,你才是背後操刀的軍師吧?”

“你——”

“那個傭人我已經找到,她全都承認了,是你們母女合起夥來設計的這一出。”

封墨言打斷她的話,當著眾人的面,故意把話音拔高了幾度。

“我沒有報警處理,是念著你們對封家的恩情。可如果你們還不安分,繼續構陷我,耍這些陰謀詭計,別怪我不念舊情。”

梁杏鳳畢竟是老狐狸,相當沉得住氣,即便被封墨言拆穿,也還是理直氣壯。

“呵!你還知道月月對你封家有恩?她救了你妹妹一命,你們當初口口聲聲承諾的結婚,如今翻臉不認人,你倒成了有理的一方?”

“大家都來評評理!想必這些日子網上的爆料你們也看了——”

“我女兒,大好年紀,花容月貌,犧牲身體健康救了封家大小姐,當年可是封太太主動說,只認我女兒做兒媳,這一等四年多……”

梁杏鳳像個說書先生一樣,手臂一揚,語調拔高,立刻佔領道德制高點開始控訴。

可沒等她話說完,突然有人喊道:“樓下騷亂了!”

眾人扭頭看下去,果然!

下面空地上一群人推推嚷嚷,像是在打群架。

“走!快下去看看!”警察同志怕鬧出事,趕緊衝下去。

封墨言跟王城也扭頭看著樓下。

王城細細看了幾秒,突然大驚回頭:“封總,那看著像是——”

沒等他話說完,封墨言臉色驟沉,眸底劃過慌亂,轉身就走。

楊採月還沒反應過來,見男人跑了,她馬上去追:“墨言……墨言!你給我回來!封墨言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娶我我真的死給你看!”

可任憑她如何阻攔、威脅,甚至以死相逼,男人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楊採月一聲哀嚎,氣得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

楊千語從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淪落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

雖然阿全很忠誠地為她護住了大部分的拳打腳踢,可她還是遭了不少罪。

臉上火辣辣的疼,頭髮大概都快被拔完了,衣服也被拉扯得快要撕裂……

她甚至都感到絕望了!

“住手!警察來了!都給我住手!”

突然,有人鳴笛禁止,繼而傳來警察的聲音。

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所謂的正義之士,一見警察來了,立刻拔腿就跑。

當然,還有一些不怕死的,依然揪著他們不放。

楊千語都被打蒙了,雙手護著頭也看不清周圍的狀況。

她只知,突然一股力道把她拉進了懷裡,彷彿一個避風港灣,將她牢牢護了住。

那熟悉的氣息,頓時讓她安心了些。

封墨言趕到了。

王城跟阿全立刻護在他們面前,加上警察維持秩序,很快,那些施暴者被控制住。

低頭看向懷裡的女人,封墨言緊緊皺著眉,心疼的難以復加。

“怎麼樣?”他輕輕握住女人的手,緩緩拉下來,語調格外小心溫柔,像平日跟寶貝女兒說話那樣。

楊千語還蒙著,只是憑藉本能,遲疑地抬起眼眸。

看著她眸中的驚惶未定,封墨言心口又是一痛。

“沒事了,有我在,他們誰也不敢動你。”他輕聲安慰著,抬手撥開她臉上的發。

看到她額頭上的血跡,男人眸底瞬間劃過殺氣!

“這群混蛋!”他們居然把人打傷了!

“王城。”

“封總。”王城明白老闆的心思,沒等他吩咐,立刻道,“我會配合警方處理好今天的事,所有參與其中的,一個都跑不了!”

封墨言暗暗咬牙,忍住心裡的怒火,立刻取出紙巾幫她捂住額角。

“走,快去找醫生處理下傷口。”

他抬臂攬住女人的肩膀,想把她帶進去讓醫生看看。

可楊千語一把撥開他的手。

“不用了……”她低低吐出一句,語氣很平靜,也很疏離。

封墨言那條手臂本就受傷了,被她撥開,眉心痛苦地輕蹙了下。

楊千語閉了閉眼眸,整理好情緒,深吸了口氣,眼角壓抑著潮紅,又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男人看著她的動作,臉色明顯下沉,眸光也深邃嚴肅起來。

“我朋友砸傷了你的頭,這些人又打傷了我——呵……”

她緩緩說著話,冷嘲地笑了笑,問:“算是替你報仇了吧。”

封墨言:“……”

她繼續控訴。

“封墨言,你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你聽不懂嗎?”

“你看,我都被你害成這樣了,名聲盡毀,人人喊打……就當我求你,放過我,可以嗎?”

她一直盯著男人,晶瑩的淚光在眶裡打著轉兒,被她強忍著沒有落下。

王城站在一邊,看著老闆淡漠肅穆的臉色,見他不說話,暗暗著急:“阮小姐,封總對你是——”

“王城!”封墨言突然開口,打斷他。

王城懊惱地攥拳,索性轉身走開。

封墨言面色緊繃,刀刻般的五官更顯凌厲鋒銳。

看著女人決絕的臉色,他也暗暗提了口氣,才說:“既然阮小姐心意已決,封某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

楊千語看向他,有點意外。

他這話……是答應放手了?

心頭鬆了一口氣,她看向男人,客氣又鄭重地道:“多謝封先生高抬貴手,那我先走了,後會無期。”

經過這出鬧劇,楊千語是真的醒悟了。

有些東西,一旦放手就再也無法擁有了,即便那是你身上流下的骨血。

她已經有一雙聰明可愛的兒子,還妄想要貼心可人的女兒,可不是太貪心?

所以老天爺懲罰她了。

為了保護兒子,也為了保全自己,她必須早點離開這兒,遠遠地——最好,再也不要回來!

楊千語轉身走了。

封墨言原地站著,周圍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地站著,略帶小心地瞧著他。

好一會兒,男人眼眸微轉,緩緩提起一口氣,好像從入定中甦醒一般。

視線不經意刮過地面,看到那塊染血的紙巾。

他像是想到什麼,探身下去,把紙巾撿起。

王城見他盯著紙巾一直看,起初不懂,後來突然恍悟。

封墨言轉頭看向他,把紙巾遞過去,還沒開口,王城已經連連點頭。

“封總,我懂!我這就去!”

封墨言沒說話,只是轉過身,看著已經走遠的女人背影,幽深的目光沉澱著濃郁的暗沉,叫人看不真切。

手機響起,他習慣性抬右手,繼而痛得眉心一抽。

換左手拿出手機,他看著是容姨的來電,立刻接通。

“先生!希希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