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封墨言便給王城打了電話,等他到家,王城已經飛車趕來,等在客廳了。

“把這個拿去醫院,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結果。”

王城起初一愣,沒看清老闆揚著手給他遞了什麼,湊近了不解地問:“什麼東西?”

封墨言臉一橫,“你眼瞎?!”

王城揉了揉眼睛,側轉頭定睛細細地看,這才發現老闆手裡捏著兩根頭髮。

他大吃一驚!

“是……太太的頭髮?你……你怎麼弄到的?”

“少廢話,趕緊去!”

“是是是,我現在就去,馬上去!”王城不敢大意,接過那兩根頭髮,小心翼翼地包起來,火速趕往醫院。

望著助理離去,封墨言的心不但沒有放回原處,反而懸地更高。

等確定了她的身份,接下來該怎麼辦?

為了孩子著想,當然是復婚最好。

可她會不會願意復婚?

還有楊採月這邊……

雖然他這些年態度冷冷淡淡,可封、楊兩家全都默許這門親事了,楊採月更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自居,整座城的名流圈,人盡皆知。

解決這段關係簡單,可就是,一旦那樣做,封家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不仁不義,這些惡毒的字眼怕是摘不掉了。

除非,楊採月自己主動退出,表示不嫁了。

但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向來辦事雷厲風行的封氏家主,頭一回遇到了棘手事,左右思量,不得其門。

————

吃完飯,楊千語送同事們回到房間後,跟凱恩單獨聊了聊。

封墨言勢在必得的架勢讓她越來越不安,很怕什麼時候身份就被揭穿了。

她需要凱恩的幫助。

“我這個建議非常荒唐,而且對你也不公平,你不用考慮我的感受,不想答應就拒絕,沒關係的。”

楊千語怕他聽不明白,用英語跟他講得很清楚。

——只是關係曖昧,讓封墨言誤以為她已經“名花有主”,好知難而退。

說白了,假扮情侶。

凱恩聽完,激動極了,臉上神采飛揚,“當然可以!一個不懂得珍惜你的男人,就是一個混球兒!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舉著拳頭,憤憤地叫囂:“下次他再冒犯你,給我打電話,我去揍得他滿地找牙!”

“……”楊千語瞥他一眼,皺眉。

看來,男人衝動好戰是刻在骨子裡的基因。

“好吧,下次一定向你求救。來,有幾個單子你趕緊看看,客戶催得急。還有工作室的事務,也需要跟你彙報一下。”

凱恩聽完皺眉,“這些不能放一放嗎?我都還沒倒時差。”

“對啊,你要倒時差,現在怎麼睡得著?在國內現在是早上,你該起床了。”

“我的天啊……”男人捂著腦袋哀嚎了聲,“我怎麼忘了,你是個工作狂,機器人!”

楊千語笑笑,取出商務筆記本,馬上進入工作狀態。

她沒說,剛無意從費雪那兒得知,君皇國際是宮家的產業,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今天這麼巧會在酒店碰到宮北澤和封墨言。

既然這樣,她覺得今晚有必要製造一起障眼法。

——讓封墨言以為她跟凱恩在酒店過夜。

但這話她不能直接跟凱恩說,否則太過曖昧與尷尬,所以只好拿工作當幌子——正好,也的確積壓了許多工作需要跟凱恩合作溝通。

這一夜,楊千語工作到凌晨三點,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而遠在御苑別墅的封大總裁,躺在價值百萬的奢華大床上,失眠整夜。

第二天一早,手機響起,他以為是王城那邊的訊息,誰知是宮北澤打來的。

“喂……”

宮少見他秒接,吃了一驚:“接這麼快,你一直守著電話?”

“有話就說!”

“呵呵,的確有事,不過不是什麼好事兒。”

男人面色威凜,按壓著眼角的修長手指突然頓住,眼眸睜開,盡是血絲。

“什麼意思?”

“昨晚你跟楊採月不歡而散,氣橫橫地先走了,我忘了跟你說,你前妻跟她那群外國朋友,全都下榻君皇國際。”

宮北澤說了一半,故意頓住。

果然,封大總裁迫不及待:“然後呢?”

“然後……”宮少拖著調子,嘆息了聲,“哎……然後我讓經理留意了下,他剛才告訴我,你閨女的媽昨晚進了那個外國大高個兒的房間,一整夜……就剛才,她打著呵欠才離開。”

宮北澤話音落定,好一會兒,這邊沒有聲兒。

“墨言?”

“封墨言?”

“封……嘟嘟嘟……”

宮少看著結束通話的通話,橫橫地嘀咕:“真是不懂禮貌!”

————

楊千語剛進家門,還沒來得及上樓看看兒子,手機響起。

看著來電顯示,她疲憊的臉色突然收緊,眉心擰起。

一大早的,那傢伙就打電話來……

看來,她的“障眼法”生效了,酒店裡果然安插了宮北澤的“眼線”。

她故意等了好一會兒,才接通來電,“喂,你好。”

“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男人語氣很衝,開門見山。

楊千語也不裝,“封先生,早上好,有事嗎?”

有、事、嗎?

聽著她不緊不慢又公式化的語氣,封墨言胸中的一團怒火突然熄滅了不少,理智回籠。

他在幹什麼?

就算這個女人是楊千語,他打這通電話也顯得莫名其妙。

用宮北澤的話說,像一個“妒夫”!

有什麼好嫉妒的?

當年是他迫不及待,要甩掉這個蛇蠍心腸又虛偽狡詐的女人!

一個下堂婦而已!

猶如一盆冷水潑下,封墨言頓時冷靜不少,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及時壓住,腦子裡瘋狂運轉,臨時想了另一個理由:“希希想見你,麻煩阮小姐今天過來一趟。”

楊千語聽得一愣,哭笑不得:“封先生,我跟你算是陌生人,就因為我長得像你過世的前妻,你就對我吆五喝六?誰給的臉啊?”

“陌生人?阮小姐在我家留宿過,昨天還跟我接過吻——這算陌生人?”

“……”楊千語暗暗咬牙,這千年的老狐狸。

“實不相瞞,我有樣東西要給阮小姐看看,你若是覺得我親自去接才算誠意的話,那我可以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