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言好像突然之間死了心,再也不騷擾楊千語了。

當然,也不讓她見女兒了。

一連小半個月,兩人都沒聯絡過,好像之前發生的所有事全都煙消雲散,不復存在了。

可楊千語的心卻開始聒噪起來。

若從沒見過女兒,或許還能忍受。

可偏偏就是跟小丫頭相處過,嘗過那種甜蜜暖心的滋味,當這份甜蜜又突然從生活中消失後,那種牽掛與失落,便比從未得到過還要難受許多。

且不止是她一個人難受,就連小宇小宙兩兄弟,都心心念念著想妹妹了。

費雪被她叫來想辦法,瀟瀟也在一旁坐著,三個女人長嘆短噓,都沒轍兒。

“要我說,你就主動跟他聯絡,說幾句軟話,他無非是賭一口氣,男人都好面子嘛~你給他個臺階就下了。”費雪支招。

楊千語苦笑:“你當我沒打電話?他根本就不接。”

而且何止是不接電話,她曾開車去到別墅那邊,剛入私家公路就被攔了下來。

根本沒機會靠近別墅。

她知道,封墨言那人,向來說一不二。

他那天狠絕篤定地說,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就真的,再也不會給她機會見面了。

想到這裡,眼眶止不住一陣酸澀,鼻頭也刺痛難忍。

希希這麼多天沒見到她了,肯定也很思念,也會哭鬧。

不知他是怎麼安撫的。

他會不會不耐煩了,兇女兒?

瀟瀟見她神色沮喪,吱嗚了片刻,低聲道:“其實……如果他跟那個女的,真能解除婚約,那你們……也不是沒有複合的可能啊!”

費雪嘆息,“她要是願意複合,還需要我們坐在這兒幫忙想辦法嗎?”

瀟瀟年輕,觀念也前衛,想問題通透許多,嘿嘿一笑道:“有啥不願意的,反正人長得帥,又有錢,還年輕力壯的——咱橫豎吃不了虧。”

楊千語:“……”

見她臉色很是無語,瀟瀟閉嘴,不敢胡說了,而後討好一般將自己的手機奉上。

“要麼,你換個號打了試試?”

費雪立刻道:“對啊!試試!他又不知道是你。”

楊千語看著她們鼓勵的臉色,猶豫了下,接過助理的手機。

那個號碼早已爛熟於心,她不緊不慢地按下11個數字,起身走開時,手機放到耳邊。

“嘟……嘟……嘟……”

耳邊每“嘟”一聲,她的心就跟著抖一下,神經就收緊一分。

“嘟”了好一會兒,就在她覺得那邊不會接起,心裡的希冀又緩緩落下時,那邊突然接通。

繼而,男人淡漠低沉的嗓音傳來。

“喂。”

楊千語心絃一扯,突然腦子裡一片空白,不敢說話。

她怕一出聲兒,那人知道是她,立刻結束通話電話。

兩端同時沉默,她連呼吸都緊緊剋制。

可一直這樣沉默著,那邊也會結束通話。

她一急,又連忙開口:“封墨言,是我!”

擔心那邊馬上結束通話,她沒等男人回應急忙又道:“你先別掛!聽我把話說完。”

“阮小姐,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合作早就取消了,況且,你就算要聯絡,你也應該聯絡我的助理。”

“封墨言,我知道你生氣,可——”

“嘟嘟嘟……”

沒等她把話說完,男人還是掛了通話,毫不猶豫。

楊千語聽著耳邊的忙音,緊繃到幾近窒息的心臟,突然洩氣。

他竟這麼狠心!

說不見,連打電話都不肯!

沙發上,費雪跟瀟瀟見她緩緩落下手機,纖細的背影都透著一股子失落黯然,兩人也耷拉下肩膀,嘆了口氣。

————

封墨言面沉似水地落下手機,揚手丟在桌面上。

宮北澤看著他的神色,又瞥了眼被他扔下的手機,明瞭。

“她主動給你打電話了?”

封墨言不接話,看向他:“你繼續說。”

“人家主動給你打,你幹嘛還甩臉?你不就等著這一天?”

“我等什麼?”封大總裁眉眼一橫,很不屑。

宮北澤笑了笑,“你看看你,又開始犯賤。”

兩人關係鐵,說話也直接。

“你吃一次虧還不長教訓。現在人家主動聯絡你,你又開始擺架子,回頭她真離開了,我看你哭都沒地兒去!”

“你有完沒完?”封墨言火了,語氣極其不耐煩,“我叫你說正事,少提那些無關緊要的。”

無關緊要的……

呵,宮北澤在心裡笑了笑,懶得勸他了。

“行,繼續說正事。人找到了,不過病得很嚴重了,想要弄到江城來怕是不可能,只能拿到配型的比對錶。對於當年的事,他也說不清,反正賣了腎,拿了五萬塊錢,至於腎給了誰,他一概不知。”

“五萬塊?”封墨言沉著臉,“難怪梁杏鳳母女敢瞞天過海。”

這區區微小的代價,實在是不值一提。

跟空手套白狼差不多了。

而他之前開口給五億,楊採月那個蠢貨居然還死活不肯解除婚約。

“是啊,就五萬塊,我也覺得太虧了……梁杏鳳母女可真是夠狠!”

“還有什麼證據?”

“有。我們的人給他看了那個副院長的照片,他認出來,說就是當年給他主刀取腎的醫生。他錄了一段影片,講述了當年賣腎的完整經過。”

宮北澤把手機開啟,遞給他,“你看看。”

封墨言接過手機,點開影片。

“墨言,你打算怎麼追究梁杏鳳母女的責任?我聽說,楊國華正起訴離婚,但梁杏鳳跟梁家都不同意,還僵持著。如果現在我們把這事也捅出去,對梁杏鳳來說,肯定是雪上加霜。”

封墨言還在看影片,沒說話。

等看完影片裡那個瘦到皮包骨一樣的男人講述完整件事,他才掀了掀唇,涼薄地道:“欺騙我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所以,等待梁杏鳳母女的,肯定是身敗名裂,甚至還有法律的制裁。

抬腕看了看時間,下午四點多,還不算晚。

他又拿過手機,找出家裡的座機號,撥出去。

“媽,我——”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你把我當你媽了沒有?”他一句話沒說完,徐紅惱火地打斷。

封墨言壓住不悅,繼續道:“等會兒六點鐘,你跟爸……若能帶上詩雯最好,去星匯名庭18棟1203,會有一場好戲讓你們開眼。”

徐紅不解:“去那裡做什麼?什麼好戲?”

“你們去了便知。”

宮北澤聽他通知家人,也知好戲的確快要上演了。

掛了電話,封墨言起身就朝外走去。

宮北澤趕緊追上,“喂!你不介意多一個吃瓜群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