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北澤的外形條件可以說跟封墨言不相上下,甚至這傢伙面相五官沒有那麼立體深邃,瞧著更溫潤可親,單憑第一眼印象,他可能比封墨言還要吸睛。

所以,工作間不少女孩兒都盯著他發花痴。

楊千語走過去,客氣地笑了笑:“宮少。”

事到如今,也不能假裝不認識人家了。

宮北澤倒是不錯,沒有拆穿她,只是道:“阮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楊千語抬抬手,引領他去了會議室。

“抱歉,地盤小,沒有專門的會客間。”她繼續維持著客氣。

宮北澤坐下,笑著說:“你這地方很不錯了。挺佩服你的,當初只能跟在墨言屁股後面,遇到陌生人說話都臉紅,結婚三年也是悶在家裡,如今竟也自己做了老闆,創立了這麼好的珠寶品牌。”

楊千語謙虛地道:“都是運氣,遇到了好的合夥人。”

其實悶在家裡的那三年,她一直都沒放棄自己的專長,很努力地鑽研學習。

宮北澤問:“所以你跟你的合夥人,真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有打算結婚嗎?”

楊千語臉上的笑僵了幾分,心想他專門跑一趟來找自己,就是問這個?

瀟瀟送茶進來,她接過,親自給宮北澤面前放了一杯,順勢問道:“是他讓你來打聽的?”

“不不,你別誤會。”宮北澤連連否認,一手擱在茶杯邊無意識地敲了敲,實話實說,“是我自己來找你的,他不知道。”

楊千語吃驚,“你找我?什麼事?”

“可以說,有公也有私吧。”

楊千語更迷惑。

“這些日子,你們幾人之間發生的那些事,一直被有心人利用,拿來炒作,鬧得沸沸揚揚,對墨言個人名譽,還有公司聲譽都帶來很大影響。當然,給你也帶來很多困擾和麻煩。”

宮北澤喝了口茶,等放下茶杯時,嘆了一聲。

“墨言的性格,你也知道,他認定的事,不聽外人勸解。這幾天,公司好幾個專案都出了問題,我加班加點地處理,依然忙不過來。”

“昨晚……他連夜趕到鄰市去,忙了一個通宵,早上又回來去了醫院。今天,原本是還有幾個老闆要見的,可我一個小時前給他打電話,他說要陪著希希,走不開……”

宮北澤又喝了口茶,語氣透著頗多無奈。

“我知道,孩子是最重要的,可公司這些事,也不能放任不管啊。他年紀輕輕坐在這個位置上,不說他封家內部那些叔伯有沒有覬覦之心,單說董事會的那些老狐狸,想取而代之的也大有人在。”

“本來這段時間,因為他的個人原因已經給公司帶來了損失,現在他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公司高層對他的意見越來越多了。”

楊千語安安靜靜地聽著,沒說話。

但心底裡,已然明白宮北澤此行的用意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勸?”她苦笑了下,“宮少,你太高看我了。四年前我就是下堂婦,如今更沒資格去管他的事了。”

宮北澤說:“我知道你不一定勸得動他,但起碼,你可以多照顧些希希吧?讓他騰出時間先去把公司這些麻煩處理掉,起碼也能安撫民心,平息那些老狐狸的怨氣。”

楊千語沉默,眉心微蹙。

原來他鋪墊了一大堆,是為了這個要求。

“本來希希就是你親女兒,缺席了四年多,你就不感到遺憾?現在孩子正是需要你的時候,正好你也回來了,這麼好的機會……”

宮北澤瞧著她,等她表態。

楊千語當然想去照顧女兒啊!

可她怕的是,去一次被楊採月鬧一次,那丟人現眼不說,還會影響希希養病。

萬一楊採月什麼時候發瘋,傷害到了希希,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偌大的封家,都找不到人去照顧希希嗎?容姨跟那個保鏢呢?”楊千語還在為自己找心理安慰。

宮北澤說:“平日裡,容姨跟傭人保鏢照顧希希當然是可以的。可現在希希不是做了大手術嘛,肯定需要照顧的更精細一些。”

“封家那些人,你應該多少也知道的,他們……因為某些原因,並不怎麼喜歡希希。而你們楊家那些長輩是什麼德行,更不用我說了吧——墨言怎麼敢指望他們去照顧?”

見楊千語還在猶豫,宮北澤繼續苦口婆心。

“其實,墨言這些年既當爹又當媽的,很不容易。前幾年孩子小時,又體弱多病,都是他親力親為,這兩年希希大了點,他才慢慢放手交給容姨跟傭人照顧,但只要有時間,他都把希希帶在身邊。”

“他疼愛希希,信不過別人。這個時候除了你,他不會放心把希希交給任何人。”

楊千語心裡動搖了。

一邊愧疚,一邊心疼。

當然,心疼的是女兒。

明明這麼可愛伶俐,討人喜歡,卻不被自己的爺爺奶奶和外公接受。

她只是個孩子啊,那麼無辜,為什麼要承受大人世界裡的勾心鬥角,恩怨糾葛!

會議室沉默了幾分鐘,宮北澤把一杯茶快喝完了,又開啟另一個話題。

“還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楊千語抬眸看向他。

“墨言是真不想娶楊採月,之所以現在又答應娶,是因為前幾天楊採月跟詩雯一起找他,幾人發生爭執,詩雯突然發病,很嚴重,又拒絕治療。”

楊千語眸光愕然。

封詩雯的病很嚴重,發病了拒絕治療,不是找死嗎?

她的眼神透露出這種驚訝跟疑惑。

而宮北澤無奈地笑了笑,道:“你猜想的沒錯,詩雯就是用死來逼迫墨言履行承諾,儘快跟楊採月完婚。”

“聽說當時詩雯得了他的首肯,才安心進手術室的。你說那種情況下,他難不成狠心絕情,親眼看著妹妹死在面前?”

楊千語臉色很複雜,瞧著宮北澤,嘴巴動了動,又沒出聲兒。

印象中,封詩雯極其自私任性,又刁蠻狠絕。

可她竟然為了幫楊採月,豁出性命去?

她以前很鄙視這兩人。

覺得她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

如今看來,倒有些佩服了。

兩人為了對方,竟願意豁出生命和健康,這是多麼深厚的友誼啊!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憋出一句:“封詩雯跟楊採月,才應該是一對兒。”

宮北澤笑了笑,竟順著她的冷幽默,“誰說不是呢。我也覺得不可思議,都挺偉大的。”

楊千語扯了扯唇,沒再言語。

宮北澤看出她在掙扎,不再贅述,而是起身看了看腕錶,皺眉道:“我趕時間,得走了,去見客戶時想到你,貿然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