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言皺眉:“她去找你了?”

“這不是重點,反正我也不在乎她對我說什麼。我只是不希望我冒著生命危險生下的女兒,被那樣一個尖酸刻薄的女人虐待。”

“哼,你現在知道心疼了?當初她早產奄奄一息被你拋棄時,沒想過以後嗎?”

“我那是逼不得已!而且我不是拋棄她,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救她,讓她活下來!”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還費盡心思詐死!”

提到這點,封墨言心裡的恨就源源不斷地湧出。

她詐死,那說明當時是抱著一輩子也不跟女兒相見、相認的決心。

天底下哪有這樣狠心絕情的媽媽!

楊千語情緒激動,強忍著刺痛灼熱的眼眶,搖了搖頭說:“我現在不想跟你討論這個。退一萬步說,誰做希希的繼母都沒關係,但楊採月不行,我怕希希落到她手裡,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楊千語說出這話並不是空穴來風。

跟楊採月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那麼多年,她們母女到底有多虛偽心狠,沒人比她更清楚。

她曾親眼目睹楊採月把家裡的寵物貓活活打死又肢解,就因為那隻貓不小心抓壞了她新買的衣服。

她一度覺得,楊採月心理有問題。

表面看著溫柔可親,笑臉迎人,但心底裡邪惡狠辣,為達目的不罷休,毫無三觀可言。

就從她為了嫁進封家甘願捐出自己一顆腎臟的瘋狂行為來看,就不是一個心理健康的人。

封墨言聽她說的這麼嚴重,轉眸看了她一眼,眉心微微蹙緊,“採月沒有你說的這麼恐怖。她一直都很想討好希希,是希希不接受。”

“呵!”楊千語笑了,“看來你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都沒認清她。”

罷了她又點點頭,“也對,情人眼裡出西施。何況,她在你面前,向來偽裝的很好。”

男人瞥她:“你什麼意思?說我被她騙了?”

“誰知道呢?有的人長了一雙眼,大概只是為了讓五官更平衡。”

“……”男人臉色微沉,“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不也是句句扎心?”

兩人又懟起來。

正好,病房門被敲響,醫生推門進來,提醒希希需要做一個檢查。

兩人只好先帶著孩子去做檢查。

等候時,楊千語看向他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我自己是在一個重組家庭長大,我很清楚這種無所適從寄人籬下的感覺。那種把繼女視如已出的後媽不說沒有,但也是鳳毛麟角,而楊採月本就跟我積怨已深,她不會善待希希的——你相信我。”

封墨言不為所動,臉色冷肅。

楊千語繼續遊說:“難道你希望我的童年在希希身上重演嗎?封墨言!就當我求你,你把希希給我吧,我保證不阻止你們見面,你依然是她爸爸。”

“你的童年不會在希希身上重演。我會護著她,誰敢動她一根頭髮,我就會叫對方付出代價!”

封墨言當然知道她的童年並不幸福,但究其原因都是因為楊國華那個親生父親帶頭作惡,所以梁杏鳳才敢欺負繼女。

而希希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

“你再護著,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帶在身邊。只要她們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希希就不會好過。”

見她苦口婆心,滿眼焦慮期盼,封墨言盯著她瞧了會兒,突然說:“既然你這麼放心不下,難道從沒想過跟我復婚?”

復婚?

楊千語盯著他,像看怪物,“你都要再婚了,卻來跟我說復婚?”

封墨言還沒回答,希希做完檢查出來了。

看到兩人臉色都不好看,聰明的小姑娘嘴巴一嘟,生氣地道:“爸爸,你又在欺負麻麻是不是?你們總是一見面就吵架,有沒有顧慮我的感受啊!”

楊千語不好意思,連忙摸了摸女兒的臉哄道:“我們沒有吵架,只是討論事情。”

“你們別騙我了,我可不是小寶寶了,什麼都懂。”

“……”兩個大人一時無言,只好先陪著希希回病房。

手機響起,楊千語看了來電顯示,默默結束通話。

凱恩打來的,估計是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本想說早點下班陪陪兄弟倆,一耽誤又到了晚上。

“希希,麻麻得走了,等你做手術時,麻麻再來陪你,嗯?”

希希頓時皺眉,連忙拉住她的手搖擺,“不嘛……你才剛來又要走,我不。”

楊千語看向進了病房就不發一語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他勸勸孩子。

可封大總裁視而不見,反而走遠幾步,在沙發上坐下。

她:“……”

“麻麻,你剛才話沒說完呢,你說讓我跟小哥哥一起的,什麼時候呢?”

希希突然舊事重提,把楊千語嚇得腦子一嗡。

“呃……這個,麻麻先計劃下,等安排好了再跟你說哈。”她刻意背對著男人,壓低聲安撫女兒。

可封墨言還是聽見了。

女人走時,男人起身跟著她,“我送送你。”

“!!!”楊千語嚇得回頭看他,說話都結巴,“不,不用了!你陪著希希吧!”

男人走上前,幫她開門。

“……”

電梯裡,安靜的詭異,楊千語數著樓層,就等抵達一樓後拔足狂奔。

封墨言突然開口:“我剛才說的,你有沒有考慮?”

“什麼?”她轉頭看向男人,隨即明白過來,“你說復婚?”

見他不語,臉色肅穆,楊千語無語地嗤笑了句:“我知道你當年並不想娶我,是爺爺留下遺囑,你迫不得已。而事實上,我當年也並不想嫁給你。”

“一個對我連最起碼信任都沒有的男人,我敢把自己的後半生交給他嗎?離婚,對你是解脫,對我同樣是。你覺得我還可能往一個火坑裡跳兩次?”

她越說,封墨言的臉色越難看。

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放下尊嚴和臉面,主動丟擲橄欖枝。

卻被她一次一次冷嘲熱諷地打回。

呵!有種!

電梯抵達一樓,轎門開啟。

楊千語抬步出去。

封墨言一手按著開門鍵,眸光抬起看著她邁出去的身影,冷不丁地說:“當年,有爺爺護著,你免過牢獄之災。現在爺爺不在了,沒人護著你。”

楊千語只覺得莫名其妙,驀地回頭皺眉,“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