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生日會還在進行中,可主角全都不見了。

除了孩子們未受影響,依然在奔跑瘋玩之中,大人們儘管看起來正常,可一個個心思各異,臉色微妙。

宮北澤看著身旁兩個孩子,像看動物園的大猩猩一樣,眼神充滿了探究,心底既驚歎又嫉妒!

他跟封墨言從小認識,兩人恨不得同穿一條褲子長大,可這差距也太遠了。

他這兒孑然一身,媳婦還不知在誰家養著呢,人家已經是三胞胎的爹了!

這人生,無敵開掛啊!

驚歎之後,他想跟小傢伙們套近乎,誰知還沒開口,兄弟倆對他不熟,很不客氣地走開,來到凱恩跟費雪身邊。

宮少鬧了個沒趣,臉色微微尷尬。

費雪摸摸他們的頭,笑了下安慰:“放心吧,妹妹沒事的,等會兒就下來。”

可兄弟倆顯然不信這話,兩張英俊的臉蛋都愁眉不展的。

徐紅跟封振霆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卻沒有再靠近半步。

活了大半輩子,他們也是第一次這般丟人,還是被自己的親兒子弄的。

心裡若說不恨,也不可能。

但這份恨,很快又轉嫁到楊千語身上。

在他們的觀念裡,楊千語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狐狸精,迷得兒子神魂顛倒,連親爹親媽都敢忤逆。

手機響起,喚醒了沉浸在憤怒失態中的徐紅。

沒好氣地接通來電,她還沒聽兩句,臉色陰沉一垮,“你們這麼多人,看不住一個孕婦?!”

孕婦?

費雪臉色吃驚,看過去——很快明白過來,難道是“軟禁”在封家的楊採月,“逃”出來了?

徐紅掛了電話,立刻就給兒子撥過去。

可下一秒,電話被結束通話……

徐紅氣不打一處來——混賬東西!連親媽的電話都不接了!

氣歸氣,大局為重,她咬咬牙忍住,轉身匆匆進屋,去找兒子商量對策。

樓上。

臥室衛生間裡,希希還在哭著,不過哭聲漸小,想必是累了。

楊千語就在衛生間門口守著,也沒強行進入,只耐心地一遍一遍哄著:媽媽在,媽媽一直陪著你,等你想跟媽媽說話了,就叫媽媽……

封墨言掛了母親的來電,臉色依然陰沉又焦慮。

他並非天生叛逆不孝,可在楊千語跟孩子們的問題上,又實在無法跟父母統一戰線。

他也不能理解,為什麼父母對妹妹都一視同仁,可到了孫子輩,卻重男輕女這麼嚴重!

如果是排斥楊千語,那乾脆三個孩子一起不待見算了,何必雙標到這個地步?

今天的事,他真的非常失望,也非常生氣,所以看到母親的來電,根本不管是不是有事,毫不猶豫地結束通話。

可沒想,母親很快就上樓來了。

抬眸瞥見徐紅,封墨言開口就是不耐煩:“你上來做什麼?希希都被你們傷成這樣了,還不肯放過?”

楊千語聽到他說話,轉過頭來,看到前婆婆,瞬間眼眸放兇光,渾身戒備起來。

徐紅臉色同樣不好看,可更多的是氣憤悲痛。

“楊採月跑了,我來跟你說一聲,看你要不要派人去找。”

“跑了?”封墨言吃了一驚,“那麼多人看著,怎麼還能跑了?”

徐紅沒好氣,“我怎麼知道,事後檢視監控,說是藏在汽車後備箱裡逃出去的。”

封墨言盯著母親,只覺得諸事不順,心情越發煩悶。

徐紅把訊息帶到,轉身就走了。

封墨言短暫一思量,立刻給王城打了電話,讓他安排人出去找找。

楊千語起身,走向他。

男人落下手機,視線與她的眼眸對上,喉結滾動吞嚥了下,低聲安撫,也是保證:“放心,很快會找到她的,她現在可以投奔的人不多。”

楊千語眼眸猩紅,神情低落,看著他幾乎是哀求的口吻:“你把希希給我吧,我帶著他們兄妹三個離開江城,好嗎?”

這裡充滿了各種變數和不友好。

身為母親,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面臨絲毫危險。

封墨言眸光一痛,知道她心裡想什麼,沉默片刻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千千,如果你覺得這個地方實在是呆不下去,想要離開,請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安頓好公司的事,就陪你們一起走。”

什麼?

女人瞳孔一震,吃驚不已。

他的意思……難道是要放棄一切,陪著他們遠走高飛?

“你,你何必如此?”

“我必須這樣做。沒有哪個男人會由著自己的女人孤零零地帶著三個孩子離開,除非是不負責任的畜生!”

他說的斬釘截鐵,連眼神都堅韌的好似厲光。

可楊千語依然不領情:“我們早就離婚了,孩子是我私自要生下來的,你根本就不需要負這個責任。”

“那只是你的想法,你站在孩子們的角度想過嗎?”

“……”

“哪個孩子不希望自己有爸爸?我就不信,他倆長到五歲,從沒跟你問過爸爸的事。”

楊千語更加沉默,連眼神都心虛地避開。

封墨言攥著她的手更緊,“千千,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也知道你不願意在這個地方繼續生活。那我們就走,找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好的,不好的,全都拋開!”

楊千語又重新抬眸看著他。

說實話,她很意外。

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你跟孩子們,放棄高高在上的榮華富貴,權勢地位,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可這種不顧一切的愛,破釜沉舟般的愛,落在對方身上又是多大的壓力?

楊千語搖了搖頭,扒拉著擰出了自己的手,退後了步:“我不要。我承受不起你這麼大的犧牲。”

萬一哪天吵架了不愛了,這巨大的犧牲與付出,就是沉重的枷鎖。

“也不想欠你這麼大的人情。”

封墨言緊緊皺眉,“這是我自願的,不需要你承受什麼。你跟孩子們就是我的一切,事業,金錢,地位,這些都是虛無縹緲的。”

楊千語還是搖頭:“你別說了,我不會答應,要走也是我帶著他們三個走。”

封墨言本就心情不好,見這女人依然油鹽不進,頓時耐心用罄。

他一手叉腰,轉身過去深呼吸,調整情緒,可還是控制不住,突然回頭指責道:“楊千語,你什麼時候可以不這麼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