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還在住院?回來做什麼?”徐紅瞥了兒子一眼,視線移開時沒好氣地問道。

沒等他二人說話,徐紅的目光已經落在楊千語身上,臉色更加厭棄不悅:“你可真不要臉!墨言都被你連累成這樣,你還不放過他!”

徐紅選擇給楊千語打電話,就是不想讓兒子摻和進來,也不捨得連累兒子來回折騰。

她以為是楊千語把兒子搬來的。

封墨言本就臉色陰沉,聞言更是強忍火氣,解釋道:“媽,不怪她,是詩雯給我打電話了。”

話音未落,主廳裡面,封詩雯的聲音傳來:“媽,是我給我哥打的電話。”

徐紅回頭看向女兒,眼色帶著埋怨,但也沒說什麼。

“算了,隨便你們。現在說說,這事怎麼辦……要錢,我們一分都不會給!說句難聽的,我打發叫花子也不會給你們!”

這句你們,顯然是把楊千語跟楊國華歸類為一夥了。

楊國華一聽就急了,“徐紅!你這老妖婆!為富不仁!”

“楊國華!你算什麼玩意兒!敢這麼對我說話!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不要臉!再看看你自己的德行,還是人嗎?簡直禽獸不如!”

“徐紅!”楊國華氣得爬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吼道,“你自己出身又多高貴?不就是嫁得好,運氣好!以前千語媽媽還活著時,你可沒少巴結!”

“你還好意思提阿芳?她要不是眼瞎嫁了你這麼個畜生,會那麼早就被氣死嗎?實話告訴你,我從來就看不上你!以前跟你們楊家有來往,也是因為阿芳的關係,若不是阿芳,你算哪根蔥!”

這話惹得楊千語羽睫微抬,看向徐紅。

突然間,她又明白了什麼……

原來,徐紅對她的厭惡排斥,還有這個原因。

媽媽不在了,楊家沒落,她從心眼裡瞧不上。

自然也不會希望她跟封墨言在一起。

恐怕,封詩雯對她的厭惡排斥也只是一個幌子。

真正的幕後“推手”,就是徐紅。

封墨言也沒想到從母親口中聽到這些,沉沉目光帶著驚訝揚起,隨即又回頭看向身邊立著的女人。

“千千……”他低聲呢喃,滿心擔憂。

楊千語心裡五味陳雜,但也很清楚這些跟封墨言無關,於是對他勉強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的確,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這些年她被徐紅嫌棄排斥,難聽話都有幾籮筐了,這又算什麼。

倒是楊國華,被徐紅的氣勢懟得愣了下,啞口無言。

空氣靜默了幾秒,他猥瑣地左右看了看,手一揮:“我不管!反正我女兒已經給你們封家生了孩子!這筆錢你們就得給!還有你看看……你兒子如今是什麼德行?雙腿廢了吧,只能坐在輪椅上,這後半輩子不得靠我女兒伺候著?我要那點錢一點都不過分!你們要是不——”

“楊國華!”楊千語沒被徐紅的話傷到,卻被楊國華這番無恥發言氣到手腳都在顫抖。

如果血緣可以割斷,她此時一定拿把刀扎進自己心臟,把這條命還給他!

突然一聲尖銳到破音的怒斥,震住了全場。

楊國華嚇得一驚,轉頭看向女兒,睜大著眼吞嚥了下,強壯膽子吼:“你個死丫頭!我是你老子!你對我點名道——”

“夠了!”楊千語沒等他囉嗦完再次喝住,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那雙漂亮的瞳孔都有些微微突出,眸底猩紅一片。

楊國華見她轉過身朝自己走來,竟下意識後退了步,“你要……你幹什麼?怎麼,難道你還敢打我!”

“千千!”封墨言急聲喊了句,可坐在輪椅上也不方便阻攔,便看向幾步開外立著的保鏢。

保鏢領會,立刻朝他們走近了些。

楊國華更加緊張,“你……你們——幹什麼……這光天化日的……”

“楊國華,你不要以為我是個女的就好欺負!這些年你從沒盡過做父親的責任,以前任由梁杏鳳母女欺負我,虐待我,後來見我潦倒也沒有半分關心,甚至嫌我離婚丟人,沒了利用價值,把我趕出家門!我死了,你也沒有掉半滴眼淚吧?如今見我日子過好了,你倒巴巴地來認我這個女兒,還想榨取我身上的剩餘價值?”

“拿你跟畜生作對比,都是對畜生的侮辱!虎毒不食子,可你幹了什麼?別以為我只會任你拿捏——惹火了我,大不了同歸於盡!”

楊千語說完這話,那張精緻昳麗的面容好似武俠片中走火入魔的魔女一般,渾身蓬勃著一股凌厲懾人的氣勢,倒真把楊國華震住了。

可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不自在地笑了笑,說:“你……你嚇唬誰呢!跟我同歸於盡?你不要命了?你還有三個孩子!你不管他們了?”

“呵——”楊千語笑了笑,慢條斯理地問他,“你難道不知……精神病在犯病期間,殺人是不用負刑事責任的?”

精神病?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臉色微變。

只有封墨言,微微垂眸,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

看來這女人的確被氣炸毛了,連這種法子都想了出來。

“你有精神病?”楊國華既驚訝又懷疑,慌張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下,“你騙人的吧!”

她落寞地冷笑了下,語調也萎靡了幾分,“我這些年的遭遇……沒自尋短見已經算好了,得個精神病又算什麼?”

“……”楊國華突然不敢吭聲了。

她又抬起眼眸,一臉陰狠地笑了笑:“再說了,事在人為……以我如今的能力,要得個精神病,也不難吧?”

“你,你——”楊國華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不惹我,我就當做沒你這個父親,我們各走各路,等到你老死的那天,我還能給你送個終,也算是報答你的生育之恩了。你若惹我,就我別怪我狠心絕情——不信,你試試!”

楊千語話語落定,偌大的別墅內外,全都安安靜靜。

徐紅一家人瞧著對峙的父女二人,一時臉色複雜,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封墨言臉色和緩了些,瞧著冰冷的女人側面,暗忖她果然變了。

變得強大、強勢,能保護自己了。

一片靜默中,又有人快步走來——

“爸!趕緊跟我回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給大姐添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