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臉更黑,搖搖頭:“我不知道,自從我被開除之後,他們兩個就離開京城,去南方了。”

害完人不跑留著幹什麼?

出了這種事,孫尚丟人,潘巧巧更丟人,因為她當眾承認,自己和孫尚好了,雖然是孫尚主動勾引的她。

而謝川面上當然也無光,還要怕孫家的報復。

所以京城沒法呆了。

而他們去了南方,以孫家的實力,就打聽不到了。

“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孫尚希冀地看著花昭:“不用你動手,你給我出個主意就行!我想讓他們生不如死!還得不犯法....”

不能觸犯法律,不然他們沒走的時候,他就找人把他們抓起來了,然後這樣那樣!

但是他還有理智,不能因為這對狗男女搭上自己和家人。

現在也不能搭上花昭。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花昭卻道:“你跌這麼大個跟頭,當然是自己報仇才過癮。”

沒得到主意...孫尚也不失望,點點頭:“你說得對。”

花昭看看他,又看看周圍。

孫尚雖然瘦,但是不邋遢,頭髮和衣服都很整潔。

房間也不亂,東西都闆闆正正地在該在的位置,地上一塵不染,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廚房的水槽裡也沒有等著洗的碗筷。

院子更是乾淨,不大的小菜園裡,碩果累累,一根雜草都沒有。

“這些都是誰收拾的?”花昭問道。

孫尚看看周圍,苦笑道:“我現在天天閒著沒事,只能收拾這些打發時間。”

“那些書呢?你經常看?”

花昭還在這裡發現一個單獨的書房,裡面全是書架全是書,各種書。

“看,不看幹什麼。”孫尚道:“打算衛生也用不了半個小時。”

他是京大的學生,雖然只上了一年的學,但是熱愛學習的習慣已經培養了出來。

“很好。”花昭說道。

這人還沒放棄自己。

孫尚卻只是苦笑,突然說道:“師父,我對不起你,答應你的事,怕是做不到了。”

他當初答應花昭,飛黃騰達了還她大大的人情。

結果現在,他就是個“廢人”了。

以那種罪名被開除的京大學生,還有什麼前途飛黃騰達?

就連自己家人都放棄他了。

孫尚整個人的氣息更頹然。

花昭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拍著他肩膀上。

瘦弱的孫尚一下子就掉到了椅子下。

花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想到你這麼不禁拍。”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拍拍他肩膀”。

孫尚齜牙咧嘴地爬起來:“沒事。”

“一個大學文平,說明不了什麼,你就當自己從沒考進過京大就是了。”花昭道。

孫尚並沒有被安慰道,這個東西怎麼可以這麼以為?

“你上大學是為了什麼?”花昭問道。

“為了將來有分好工作,出人頭地。”孫尚道。

“...把好工作去掉,我們只談出人頭地吧。”花昭道:“這個社會已經變了,沒有大學生文憑,名聲不好聽,一樣可以出人頭地。”

可以嗎?

孫尚看著她。

二十多年來的思想和社會現實都告訴他,只有考上大學,分配到好單位,將來才有機會混得好。

“改革開放沒聽說過嗎?報紙白看了?”花昭道。

孫尚點頭,又搖頭:“聽過,沒白看。但是...有點看不懂。”

孫家對上面的訊息是有些滯後的,再加上孫尚出事,他們基本放棄了他,上面有什麼新鮮政策,誰會有空跑到這裡來對他說?

所以孫尚對改革開放的瞭解,全憑報紙。

而現在也才剛開放幾個月,鵬城特區也就建立了1個來月,誰瞭解改革開放?

到底怎麼開放?開放後是什麼樣?

真開放假開放?會不會過幾天又不開放了?秋後算賬?

沒人瞭解。

報紙上雖然幾乎天天都報道,每一篇文章都關乎改革開放,但是仔細看一遍就會發現,似乎說了很多,但是實際什麼都沒說。

孫尚現在對“改革開放”是一頭霧水。

“其他你不要管,你只要知道,以後重新允許私人經濟出現,個人可以開廠、開店、開公司賺大錢了就可以。”

花昭說道:“大學畢業後去單位摸爬滾打20年,混個廠長、主任噹噹,不如現在直接去當廠長,一樣為祖國做貢獻,一樣出人頭地。”

孫尚的表情有些呆。

“有錢不好嗎?不喜歡?”花昭問道。

這回孫尚有了反應:“喜歡。”

他的眼睛慢慢亮了,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他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有錢就能重新獲得社會地位,有錢就能找出那對狗男女,有錢就能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

身上的罪名沒有了,重回京大....他不太敢想,但是隻要身上沒了那麼難聽的名聲,他做什麼都願意!

花昭沒想到他還這麼在乎那點點“小事”,也是,這是80年,他們是非常保守的一代人。

不過她還是勸道:“你不要那麼在意,一點風流韻事而已,你看現在社會變得,都沒人管這事了。”

要是再早個五六年,他和有夫之婦發生這種關係,別說被開除了,還要拉去遊街,甚至抓起來。

但是現在就不會了,孫尚這是在京大,而且謝川使勁鬧了。

不然要是在一般的大學,活動活動,也許開除都不會。

孫尚臉突然有些紅,跟花昭談這種“風流韻事”,突然覺得好尷尬。

不過他其實也不是在意什麼風流韻事,他在意的是自己被欺騙、被陷害,而且是在同樣的人手裡,兩次!

“你也去南方吧,當個大老闆,順便找找他們。”花昭說道。

如果謝川和潘巧巧去了南方,花昭莫名地就覺得,這兩人將來會發大財。

兩人都不是傻子,都是特別有心計的人,只有他們坑別人的份,別人想坑他們不容易。

孫尚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沒有錢...”怎麼當老闆?

他家是有點錢,但是他不是獨生子,現在資源全部在其他兄弟身上了。

他被放棄了。

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了,只有媽媽偶爾會來看看他。

“沒關係,我有。”花昭說道:“我現在依然看好你,你依然有機會還我人情。”

秦卓一個人已經快要忙不過來了,聽說她回來,最近幾天經常給她打電話,問她下一步怎麼辦。

花昭知道怎麼辦,但是她一時走不開。

現在好了,孫尚可以用起來。

其實仔細想想,孫尚開除對她來說是好事,不然按照孫家給他的規劃,他以後會進入仕途,能幫到她的地方有限。

仕途上,花昭不缺人。

她缺的是有頭腦又有能力還忠心的人,幫她賺錢。

這種人就難得了。

聽花昭講了一下她在南方的佈局,孫尚的眼睛終於亮了,身上的氣質也變了,重新充滿了活力。

他不用困在這小小的院子裡,他可以出去重見天日,大展拳腳了!

第二天,他就帶著花昭給他的10萬塊南下了。

這10萬塊是他們的專案資金,花昭讓他從秦卓手裡拿塊地,建個廠房,至於幹什麼,等她過去說。

秦卓對花昭來說,更多的是親戚,不是“自己人”。

現在也是在幫她的忙,當然她不會讓他白忙,但是她不打算跟他有太深入地合作。

不然沒準哪一天,親戚都沒得做。

孫尚就不一樣了,萬一哪天他“叛變”了,她下起手來也沒有太多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