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梅元青臉色一黑,眼神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魏景薇,拍著他後背道:“你母親已經去世幾年了,你瞎說什麼呢。”

誠哥兒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抽噎了幾下便閉嘴了。

一旁的魏景薇看著兩父子的互動,眼神微動,隨即輕蔑一笑。

這是打量著拿她當傻子呢。

梅元青替誠哥兒整理好儀容後,才冷眼掃過來,“說說吧,魏氏。今日到底是何事。”

魏景薇朝著誠哥兒看去,淡聲道:“誠哥兒,我欺負你了嗎?不如你自己告訴你父親,今日到底發什麼事兒了。”

誠哥兒張了張嘴,臉上負氣的往後縮了縮,儼然是準備讓她背這個黑鍋了。

她心中早已對眼前的孩子失望,所以也不介意,只是抬頭正視著梅元青。

語氣十分淡漠。

“既然爺都認定了,是我待誠哥兒不好,不如以後就換太太來教養他。興許,這樣爺就能安心了。”

魏景薇絲毫不示弱,十分淡定的回應。

一直縮在梅元青身後的誠哥兒聽了這話神色終於有些動容。臉上覆雜神色不停變換。

梅元青下頜緊繃,顯然是真的動怒了。

他最恨魏景薇這副世家貴女高高在上的摸樣,哪裡有若若半分好。

“你是他的母親,便有義務教養好他!誠哥兒長大後有出息了,你這個做母親的,也沾光不是嗎。”

魏景薇眼神不動,對他的說辭不置一詞。

沾光?上一世誠哥兒白眼狼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呢。

轉頭看向看向夏寧。

“你說說看,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寧有些惶恐,抬起大大的眼睛無措的看著眾人,半晌才在誠哥兒的眼神威脅下,微不可見的說了句,“是我衝撞了小少爺。”

魏景薇一看便知道他是迫不得已,但若是真讓他說了實話,恐怕以後在梅府會吃更多的苦頭。

梅雲禮最是度量狹小不過了,即便是年幼的小事,待有機會,也會伺機報復。

她還記得上一世的一件事,梅雲禮長到十一歲時,跟旁支的小孩一起蹴鞠,沒想到被人一連進球,他便負氣不玩了。魏景薇以為他發小孩脾氣,這事過了也就罷了。

誰知,後來幾人十四歲時一起進了她辦的私塾。

他仗著身份高,便時時暗示別的學生一起孤立他,欺負他。

還撕毀他的作業,藏起他的書本。害得那孩子被先生屢屢教訓。

那小孩本是個學習天分高的,幾次三番下心灰意冷,忍受不了欺凌。

沒多久就回家了。

這些事也是她之後才知道的,樁樁件件,怎麼不叫人不寒而慄。

魏景薇不繼續為難夏寧,扭頭問跟著梅雲禮的幾位小廝。

“你們來說說看,今日到底發生何事。”頓了頓,“我想聽實話,若說的不是事實,我必定家法伺候。想好了再回。”

幾個小廝看著魏景薇渾身散發的威儀,剛到嘴裡的謊言便嚥了下去。

其中一個有些年長的,許是看不過去,才小聲的說了句,“少爺說他髒,便拿石頭丟他。”

“你胡說!父親,他們胡說的!我沒有。”

誠哥兒十分激動,指著幾人唾沫橫飛的連忙狡辯。

梅元青聽著幾人三言兩語大致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看著誠哥兒一臉慌張,眼神閃爍,他臉色沉了沉,“他們說的可是真的?我要聽實話。”

“我...我......”

誠哥兒被嚇住了,他到底現在還是個五歲大的孩子。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在場的人都不笨,結果不言而喻。

魏景薇懶得再繼續跟他們扯下去,對蓮兒使了個眼色,她連忙上前拉起夏寧就走。

“想必爺和誠哥兒有話要說,那我先退下了。”

“魏景薇........”梅元青想解釋什麼,但人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頓時有些懊惱。

自己冤枉了她......

誠哥兒則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回到院子,魏景薇坐在偏廳,聽著下面婆子的回話。

蓮兒快步走進來,她問道:“那人沒事嗎?”

蓮兒狠狠啐了口,“大夫說,被額頭處傷最為重,但所幸沒有傷到要害。就是得好好養養。小小年紀下手如此狠毒,真是個壞胚子。”

魏景薇看了一眼面子的婆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待人走後才無奈地看了蓮兒一眼,“你說話也不提防著,這些下人還在呢。”

蓮兒狠狠灌了口茶,“奴婢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樣子,明明只是個過繼地,卻整天拿腔拿調的,如今還這般欺負下人,不把下人當人看。”

見她嘴不停,還想繼續說。

魏景薇捏起一塊糕點塞進她嘴裡,看著她臉色呆愣,嘴巴被堵了個嚴嚴實實,才噗嗤一聲笑出來。

“多吃點,少說話。沒得值得你這般生氣。只是那孩子你留點心,讓大夫務必好好照料,別留下疤痕了。是個好孩子。”

蓮兒一邊嘴裡嚼著,一邊連連點頭。

蘇兒在一旁笑得樂不可支。

主僕幾人樂了一會兒,蘇兒突然想到那一封請柬。

她轉身回來裡間,從梳妝桌上拿起來,走出來遞給魏景薇。

“小姐,這是今日柳家找人送來的,說是過兩日在府中宴請賓客,屆時讓你一同去。”

魏景薇看著手指間精緻燙金的請柬,拿近了居然還有股淡淡的幽香。

這麼一封簡單的請柬罷了,還費這麼些功夫。柳家底蘊果然不可小覷。

她點點頭,把請柬輕輕放在桌上。

抿了一口茶水,心情很好地說道:“今日這茶不錯,入口生津,清甜可口。”

蓮兒笑得前仰後合,哪裡有大丫鬟的樣子,“小姐,今日這茶奴婢是照著往常你的習慣泡的。用熱水過一次,再用溫水泡三彈指。”

魏景薇看著清亮的茶湯,不置可否。

“是嗎,看來是這些日子過得舒坦,這茶水入口,都變了樣。”

次日一早,慈安堂便來了丫鬟,囑咐魏景薇即刻過去,說是太太有話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