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縣裡,一路來到鄉下,這裡明顯比起縣裡窮上不少。

兩邊兒都是那種茅草屋子,好一點兒的也是青石板屋子,或者石頭做的,跟平日裡見到的,相差太遠。

再往裡走,人煙就更加稀少了。

馬三依照人說的,來到一戶大門兒前。門前髒汙不堪,一看便知道長久無人打理。

難道是沒有人?

他上前試探著敲了敲門兒,結果沒人來應,剛準備離開,就聽到一個十分暴躁的聲音響起來。

“誰呀,敲什麼敲,催命啊。”

這聲音一聽就是剛睡醒,這都中午了,果然是懶漢。

開了門兒,這青年男子的囂張氣焰瞬間小了許多,他觀察面前的馬三三人穿著一身錦服,身上還佩戴著刀,頓時嚇得兩股戰戰。

心中已經把這些年做過的壞事兒翻來覆去想了一遍,琢磨著何時得罪了這樣的大人物。

“大.....大爺,不知為何來小的家。”面前的青年面前的露出一個笑容,一張嘴便是滿口的黃牙,一股子惡臭噴湧而出,讓馬三等人幾欲作嘔。

他捂住鼻子,“我們來找張姨娘的家裡人。”

青年人聞言一愣,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張姨娘?那個張姨娘。”

“張姨娘原名張若若,難道不住這兒?那便算了。”說著幾人扭頭就準備走。

“誒誒誒!別走啊,張若若我認識,那是我妹子!”青年連忙攔住三人,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又扭頭朝著門裡面大喊,“娘,爹,快來啊,有好事兒。”

“臭小子,什麼好事兒,別是你在外頭又給老子惹事兒了,小心我打死你。”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由遠到近,走到門口見到馬三幾人也是一愣。

“什麼事兒,他們找誰。”

青年笑嘻嘻的湊近跟他爹耳語一番,再抬頭已經是一臉笑容。

“張若若那丫鬟去外頭做了姨娘?哎喲,我便知道她是個有造化的,長得好,性子又招爺們兒喜歡。”旁邊的一個婦人笑嘻嘻的說道,只是她說的話不太好聽就是了。

讓馬三幾人這種聽慣了粗話的也皺了皺眉頭。

這哪是親人,分明就是三個催命鬼。

哪有這麼說自己家小輩的,就差明著說,張若若喜歡勾搭男人了。

要知道,女人的名節可是關乎生死。

馬三繼續道:“對,我家老爺可是京裡的官兒,張姨娘如今在府裡過活呢,我們是奉夫人的意思過來的。夫人覺得張姨娘這些年也沒見過親人,說不定心中十分想念,便囑咐我們來接你們一敘。”

那婦人誇張地“哎喲”了一聲。用力地拍了下大腿。

語氣十分陰陽怪氣,“我就說嘛,張若若那起子小蹄子,如何能飛黃騰達了想起我們,趕明兒是府中的夫人記掛。那感情好,你回頭替我多謝謝夫人才是。”

“張若若啊,她就是個白眼狼。在我家吃我家的,住我家的,還嫌棄呢。明明不是公主身,偏偏得了公主病。那會兒呢,家裡好不容易給她說了一門兒親事,那鄉紳也來瞧過了,對她十分滿意,便談了婚事兒。結果呢。”她眼神露出不屑,“她覺得自己是能配得上公子哥兒了,便偷摸找了個機會溜了,居然還真讓她找了個大戶人家嫁了。”

她說著還十分感慨。

旁邊的男人呵斥道:“說什麼呢,還不快滾回去收拾一下,我們立刻出發,想必張丫頭在京裡舉目無親,我們倒是應該好好跟她敘一敘舊情。”

婦人被呵斥了倒也不生氣,屁顛兒屁顛兒地扭頭進門去收拾了。

馬三藉機又跟他們聊了會兒,知道這戶人家姓趙,男人叫趙虎,兒子叫趙錢,那婦人是趙顧氏。

如今家裡就三個人。

過的日子也不太好,飽一頓餓一頓的。

趙顧氏很快就收拾好了,手裡提著一個灰撲撲的包裹出來,笑眯眯地說可以起程了。

順著敞開的大門,馬三朝裡瞄了一眼,確實沒啥可收拾的。

就只剩下四面牆壁了。

原本馬三是準備給他們喊一輛板車的,畢竟這一家三口都並不會騎馬,為了怕耽誤時間,準備到了縣城裡,再尋一輛普通的馬車再接著上路。

結果趙顧氏突然就不舒服了起來,“哎喲哎喲”地嚎著,說自己腿兒不好,腰不好,坐不得板車。

馬三如何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想著小姐打的主意,便一一應允了。

慣得這一家人更加猖狂了起來。

時間很快,一路上都是趕路,眼看著明日就要到達京裡了。

原本是打算隨意吃點兒,趙錢不樂意了,齜牙咧嘴地說是要吃大酒樓,吃不慣路邊兒攤。

馬三又應允了,花了一兩銀子帶他們吃了一頓酒樓的東西。

一共點了六個菜,趙錢口口聲聲說是家裡以前可是每一日都上酒樓吃飯的,他都吃膩味了,這會兒卻連選單都看不明白,還是馬三張口點的菜。

他一筷子還沒下,就三人就把東西掃蕩一空,吃得乾乾淨淨的,他甚至覺得盤子都不需要洗了。

他也不生氣,小姐要的就是這種人。

他們越是粗鄙囂張越好。

進了京,趙顧氏更是胃口大開,直言要去逛逛京裡的成衣鋪子和首飾鋪子,覺得一家人穿得不齊整,去見人不太好。

馬三這回拒絕了,笑著十分客氣地道:“幾位不急,先去拜訪了夫人和張姨娘還有我們夫人再說,張姨娘承蒙你們養育了好幾年,想必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幾人一想,也是。

便點頭答應了。

心裡已經盤算著,如何敲張若若一筆了。

馬三帶著他們一路直接進了府裡,他們三人穿著破破爛爛又十分髒汙的衣服,惹的下人們紛紛側目。

三人不以為然,反而十分自豪。

自己可是姨娘的親戚,那是正經的親戚,以後這些下人,也就是他們的下人了。

府中的亭臺樓榭更是看花了他們的眼睛,雖然已經心裡估計著,張若若定然是攀了高枝兒,過好日子去了,但面前的這一幕還是惹得讓他們眼紅心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