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個結果,是林逸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這件事的真相居然被掩埋了半個多世紀!

這位含冤入獄的阿伯,被關進去的時候,還是個精明強幹的小夥子,出來的時候,已經快成了一個古稀老人。

“直到迴歸之後,我的案子才被重新審定,因為當時證據不足被放了出來。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我應該找誰,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該相信誰。

於是,只能抱著許先生留給我的這個筆記本,用賠償金在摩羅街開了這麼一間鋪子,二十多年了,每當有大陸來的客人,我都會有意無意的提起當年的‘秘購組’,只是,根本沒人知道,也沒人記得.”

說到這,阿伯本就已經渾濁的眼中,泛出點點淚光。

“你們是第一個!”

後面的事情,林逸已經知道了。

他們在國博的檔案館裡,找到了記錄當時情況的資料。

許先生去世前一晚,參加了一個英格蘭珠寶商舉行的酒會,第二天早晨坐上自己的車,剛駛出半島酒店,就跟一輛計程車迎頭撞上。

他的司機和他本人都不幸遇難。

在此之後,當地的警署第一時間查抄了許先生在半島酒店的房間,並且把香江本地跟他有過密切聯絡的人全部帶回警署審問。

據這些人事後回憶,在他們被關押期間,都曾受到拷問,拷問的內容只有一句話,你最近有沒有跟許百交接觸,他有沒有給過你什麼東西。

不過,他們在被關押了幾個小時之後,悉數被放回。

當時,上京“秘購組”其他成員聽聞這件事,立刻上報,上面立即派人前往香江與當地展警署展開強硬交涉,英治警署這才將調查方向轉向了許百交的死因。

而這位阿伯,就是因為跟許先生經常見面的緣故,被套了罪名,抓進來的。

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當初在香江的那群英格蘭鬼子,跟“紫衣侯”沆瀣一氣,蛇鼠一窩,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在他們下手害死許先生之後,看到大陸來勢洶洶,要找他們“索命”,於是倉皇逃離了香江。

阿伯則成了那個時代被遺忘在角落的一顆塵埃。

“那個時候,許先生為什麼會帶您去拍照呢?”

“他告訴我,以後如果想從事古玩這個行業,找到香江古玩行管事的,這張照片就是我的入行推薦信。”

聽到這,兩人不勝唏噓。

如果不是這場意外,阿伯恐怕早已是香江地界有名的文玩泰斗。

而這位當年跟許先生,僅僅有著口頭承諾的阿伯,為了一句承諾,含冤入獄半個多世紀,這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情懷,已經不多見了。

“許先生的死,絕不是一場意外那麼簡單,他把這個筆記本交給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是,沒想到來的竟這麼快。

這件事過去了這麼久,我一直無法釋懷,直到今天看到你們為了這件事回來,我很高興!如果可以的話”

阿伯忽然站起身,朝著林逸和白璐兩人深深鞠了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

兩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趕緊起身還禮,把阿伯扶了起來。

“希望,你們還能找到害死許先生的兇手,那我就算死,也瞑目了。”

林逸扶著阿伯坐下,嘴上回答道:

“您老放心,我們這次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阿伯緊緊握著林逸的手,激動地連連點頭。

“好!好!好!我總算沒看走眼,好樣的。”

“阿伯,這張照片,我可以翻拍一張嗎?”

阿伯點點頭,把相框推到了白璐手邊。

白璐調好了相機,把相框後面的鋁製卡子摳開,拿到後蓋板,從相框的夾層裡掉下兩張小紙片,其中一張好像是煙盒紙。

林逸趕緊撿起來,放在茶桌上。

阿伯雙手顫抖著拿起這張煙盒紙。

“是南洋雙喜,許先生最喜歡的香菸牌子!”

翻過這張紙片,後面出現了幾行潦草而又剛勁的鋼筆字。

林逸一眼就認出這個字型跟筆記本扉頁上的字型出自同一人之手。

“阿四小友,實在抱歉,至今未能知悉你的名姓,只能以此號稱呼你。

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若你已將我的工作筆記交給我的同伴,請務必將此圖一併交由馬橫初先生處,下面這行數字可去我許氏商行,取些辛苦費,多謝多謝!”

下方署名“許百交”。

在煙盒紙背面,一張便籤紙大小的紙,幾乎跟煙盒的另一半粘在了一起。

從輪廓看,這張紙好像是從什麼地方撕下來的一個角,上面那些符號的內容,讓林逸大為震驚。

因為它跟筆記本里的那些暗語符號如出一轍。

寫的也更加的工整漂亮。

“沒想到,許先生竟然還在這相框中給我留了字條,可這相框我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開啟過,耽誤了先生的事.”

“您老不要自責,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吧,我們一定給您和許先生一個交代。”

白璐安慰了幾句,取出相機,把上面的內容全都記錄了下來,翻拍了照片之後,把相框扣好,再次還給了阿伯。

兩人本來還想再陪阿伯聊聊天,讓他寬寬心,沒想到阿伯一心要趕他們走,讓他們儘快查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他這裡。

兩人無奈,只好告辭,臨走的時候,林逸悄悄在阿伯的窗臺上留下了一個信封。

走出摩羅街,兩人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想想許先生和阿四老伯當年的境遇,真的讓人心中無比的壓抑。

就在這個時候,林逸的電話突然響了,是錢升打過來的。

接起來一聽,原來是馬館長那邊已經給出了相關的座標,他們兩個人現在已經到了龍門石窟,並且找到了那個標記的點位。

“我倆專門找了當地最專業的導遊,講解了一下,可馬館長給的那個座標,什麼玩意都沒有,因為原來那塊地方的東西已經被盜挖了。你們那邊有什麼新情況沒有?”

“我們這邊也有不少的新線索,對了,被盜挖的那塊以前是什麼東西,導遊說得清楚嗎?”

“說的清楚,那東西咱們也熟,兩副浮雕石刻,北魏時期的,《帝后禮佛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