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一直等到王家這樁白事徹底了結,戲也唱完了,席也吃夠了,前前後後賓客也全都走了以後,再次造訪了王家大院。

進了院門,就直奔王家老大的房間而去,直接就把王大哥堵在了屋裡。

王家老大見狀,二話不說,從抽屜裡取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

“哥幾個這幾天為了我爹的後事忙前忙後,費了不少心血力氣,這是我們王家的一點心意,哥幾個別嫌少。”

林逸伸手把他信封推了回去。

“我不是為這個來的,時間差不多了,快把老爺子接回來吧,再給憋壞了。”

林逸一張嘴,屋裡人頓時譁然。

“林兄弟,你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啊?”

王老大臉色瞬間變得不正常起來。

看林逸的眼神都變了。

“老林,你發癔症呢?王大爺都入土三天了,你讓王大哥上哪接去?”

汪強伸手摸了摸林逸的腦門,被林逸照著手指骨節給了一個爆慄,疼得他齜牙咧嘴,趕緊把手抽了回去。

錢升和白璐也同樣是一臉不解的看向林逸。

“怎麼回事這是?都給我們搞糊塗了。”

王老大臉色憋得漲紅,支支吾吾半天沒說話

就在此時,他房間套間裡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行啦,我就知道這事瞞不過這小子,老大你出去吧。”

“王大爺!”

幾人的目光循著聲音看去,只見王祥福老人伸手撩簾,從裡屋走了出來。

“老三,我這不是見鬼了吧?掐我一下!”

“要不您先給我來一下吧,我現在都恍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林哥,原來你知道真相啊,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呢?”

白璐已經看明白了形勢,開口埋怨道。

王老大跟他們幾個點頭告別,轉身出去把門關嚴實。

王老爺子端著茶壺,坐在了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樂呵呵的看著林逸。

看樣子是真的瘦了好多,兩腮都下陷了,氣色也不怎麼好,面色發黃,應該是缺乏營養所致,需要調理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恢復。

“爺們兒,我自認為我這計劃天衣無縫,是哪裡出了岔子,讓你瞧出毛病來了?”

林逸笑著撓了撓頭。

“倒不是哪裡出了岔子,就是覺得您走的太過突然。

而且那天幫您入殮的時候,身體沒有發沉,關節也沒特別僵硬,而且身上有一股‘還魂草’的味道,所以我探了一下脈搏,有細微的顫動,間隔時間大約在半分鐘左右。

我就知道您這是絕對是“假死”,而且還是有意為之,至於您為什麼這麼做,我暫時還想不到。”

“想不明白?我估計你早就想明白了。”王大爺樂呵呵的指著林逸道。

“‘紫衣侯’真的找您麻煩了?”

林逸立馬追問。

王祥福老爺子點點頭。

“你們從我這走了沒兩天,我那個老三家的兒媳婦,說她低價買了幅古畫,說要送給我當禮物。

她什麼眼光你們也清楚,口袋裡有倆糟錢兒沒處使的主兒,能撿到什麼呢漏?

結果,這東西我拿到手裡一瞧,我知道壞事了,你們瞧瞧吧。”

說著,老爺子起身從內室取出了一個畫軸遞了過來。

錢升雙手接過,平攤在桌上,一點點的展開,上面是一副細筆山水圖。

無論是從畫風,墨色還是紙張,再到用印,第一眼看上去,根本挑不出毛病。

但是,王大爺能把這事拎出來單說,就說明這裡頭有問題。

“這畫兒是您做的?”

錢升試探性的問道。

王大爺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

“是我做的,而且是我當初做好了以後,賣給陸玉麟的。”

“陸玉麟?那不是陸勤齋的後人嗎?”白璐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

“沒錯,就是他。這件貨我跟他交易的最後一件貨品,從這往後,我們倆就徹底斷了聯絡,這幅畫兜兜轉轉經過老三家的手,轉到了我這裡,我就知道,仇家找上門來了。

對方現在不但知道我賣給他們新玩意兒,而且,還知道咱們之間走的很近。”

王大爺伸手比劃了一下彼此。

“所以您就想出了這麼一招瞞天過海的計策?”

“倒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對方想用這幅畫置我於死地,就是他們的手段忒淺了點,都是前人玩剩下的把戲。”

說著,王大爺伸手在畫上輕輕抹了一下,放在指尖揉了揉,伸手在他們幾人眼前揮舞了幾下。

一股異香傳入了眾人的鼻腔之中。

“什麼味道,好香啊!”

“是迷蝶蘭的味道!”

林逸吸了幾下鼻翼,立刻就辨認出了這種奇香的來源。

“爺們兒識貨!給他們講講。”

“這東西產自南美,是一種野生的蘭花,花粉在花期旺盛的時候採摘下來,經過烘乾和調配,就能製成一種非常強勁的至幻境粉末。

一旦大量吸入,就會出現各種幻覺,並且有致命風險,北美那邊經常有這種案例發生,吸入D品過量,導致心梗。”

汪強他們這會兒終於恍然大悟。

“哦,原來心梗是這麼來的,您這手瞞天過海,將計就計實在太高明瞭,到底是怎麼瞞過那些醫生大夫的呢?”

王大爺嘿嘿一笑。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這是逼得老頭子我實在沒轍了,想出來的一條計策,權當是我八百年之後的一次實戰演習了。”

“您說的輕巧,全家老小,上到領導,下到村民,可全都當真事看待的。”

“那不是正好?王祥福人雖然‘沒了’,可我還能在後頭繼續跟‘紫衣侯’他們掰扯掰扯,也讓他們嚐嚐被人在背後使絆子的滋味。”

“照您這麼說,您老是要跟他們‘宣戰’了?”

“爺們兒,你記住,我這人,從來沒事不惹事,有事也不怕事。這幫人現在都欺負到我家門口了,我再不跟他們‘宣戰’,還等什麼呢?

現在世上已經沒有了王祥福這號人,我這一‘死’,底下的兒子們也就分家各過各的了,時間一長,誰還記得我是誰?”

錢升不禁疑惑道:“那您現在隱姓埋名,還怎麼跟他們鬥啊?我們再需要什麼東西三天兩頭往您這跑,那不還得露餡兒嗎?”

王大爺望著錢升,頗有深意的笑了笑。

“那你要是學會包我這餃子,還用往我這跑,還會怕露餡兒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