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斤從鎮守太監府上走出來後,只覺得恍如隔世。

特別是夢瑤那種嫵媚的神情,還有婀娜的舞姿竟然在陰氣森森的佛堂中飄飄起舞的樣子,讓劉一斤總覺得哪兒不對。

但是要深究起來,卻發現似乎這一切更加的不同尋常了。

“大人,你這是怎麼了?”剛走進郡守府,正好孫桑香和蘭鈺兒也從馬車上走了出來。

見到二人手中挎著東西,兩個人都穿得素淨,劉一斤道:“你們這是幹嘛去了?”

“燒香拜佛啊。”孫桑香興奮地道:“難道大人不知道今天是廟會嗎?”

“廟會都不是過年的時候才有的嘛,現在怎麼會有廟會。”

看著劉一斤疑惑的目光,孫桑香道:“大人有所不知呢,這廟會就在清涼寺附近,我和蘭姑娘今天正好沒事,就一起出去轉轉,你猜我們遇到了什麼?”

看著孫桑香一副‘快問我’的表情,劉一斤笑道:“那你說說,你都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好多佛像,而且這些佛像幾乎都是一樣的。”

“哦?”劉一斤隨意地道:“臨近清涼寺,有佛像很正常。”

“不不,我是在廟會上見到的,那些佛像除了觀音和佛主之外,就只有降龍,伏虎了。或者就是金剛菩薩,其他的啥都沒有。”

“這可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廟會呢。賣的東西倒是很多,但是這佛像卻與眾不同。”

一旁的蘭鈺兒點頭:“而且奇怪的是,怡紅院的人竟然也去買了這些佛像,他們專門要金剛菩薩,說是要擺放在店門口。”

說到這裡,蘭鈺兒狐疑地看著劉一斤:“你說怡紅院這種地方買金剛菩薩幹嘛?”

劉一斤並沒有放在心上;‘或許是這裡的風俗吧,畢竟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

“不像。”孫桑香搖頭道:“金剛菩薩可是專門降服妖魔鬼怪的,而降龍與伏虎則是專門鎮壓妖邪的,怡紅院那種男人去的地方,誰會沒事買這些東西放在那兒。”

“就是,除非怡紅院下面埋著屍體才是。”

蘭鈺兒一邊朝裡走,一邊笑著說道。

劉一斤腳步一晃:“你說什麼?”

蘭鈺兒一愣:“我沒說什麼啊。”

“你剛才說怡紅院下面可能有屍體?”

蘭鈺兒看著劉一斤激動的樣子,微微蹙眉:“我說的是可能,畢竟買這種佛像的都是用來震懾邪物的,當然了,也可能人家就喜歡這種佛像也說不定。”

“哈哈。”劉一斤突然笑了起來:“我的好玉兒,我怎麼沒想到呢?”

兩女看著劉一斤狀如瘋癲,不由地狐疑地對望了一眼,孫桑香擔憂地道:“蘭小姐,大人是不是得了什麼失心瘋?他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

“不是失心瘋,而是他應該找到了什麼苗頭。”

劉一斤猛然停在蘭鈺兒跟前,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下子將蘭鈺兒抱在了懷中:“蘭鈺兒,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讓我心情頓時舒暢了很多。”

看著匆匆走出去的劉一斤,孫桑香一臉吃味地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在幹嘛,但是我看到他竟然抱的人是你。”

蘭鈺兒臉色一紅,慌忙解釋道:“夫人誤會了,我想大人應該是喜形於色了。”

蘭鈺兒說完,抬腳朝裡走去,而身後的孫桑香則是狐疑地看著孫桑香的兩條大腿:“看上去是沒有絲毫的差別的啊,根本就不是被開過的,難道大人還沒得手?”

正朝前走的蘭鈺兒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劉一斤匆匆趕到衙門口,張亮和餘江迎了出來:“大人。”

“怡紅院的那些人都交代什麼了沒?”

“沒有,除了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之外,其他並沒有任何有用的資訊。”

劉一斤邊走邊說:“那個老鴇子呢?”

“她就說了一些關於錫尚的事情,但是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哦?都說了什麼?”

張亮將老鴇子的口供拿了過來,劉一斤細細看了一遍,手指輕輕地落在了一句話上。

“你們看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二人湊上前看了幾下,上面只是簡單的一句‘三年前錫尚開始信佛,然後就買了各種佛像和法器掛在自己的房間。’

張亮一臉疑惑地道:“這沒啥問題啊。”

劉一斤搖搖頭道:“據我得到的訊息,鎮守太監劉暢的府上也有一個佛堂,而且裡面供奉的也是這三種佛像,關鍵是,劉暢也是三年前才開始建造佛堂的。”

“這會不會是一個巧合?”

劉一斤搖頭道:“這不是一個巧合,反而像約定的事情,你們說那麼多菩薩,為何單獨選擇三個菩薩?”

“大人的意思是?”

“這三個菩薩都是鎮壓靈魂的,你說會不會怡紅院和鎮守太監都與兒童丟失的案件有關?”

張亮和餘江神情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劉一斤:“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通知所有的狼衛,密切監視怡紅院的一切,特別是錫尚,要全天監視,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劉一斤走進牢房,老鴇子等人已經被折騰得不像人樣了。

“怎麼樣,難道還不交代嗎?”

老鴇子渾身顫抖地道:“大人,我們知道的一切都已經交代出來了,你還想讓我們說什麼啊。”

劉一斤道:‘我想知道三年前錫尚為何突然要買佛像?’

......

錫尚將一個怒目菩薩輕輕地用一塊紅布墊著,虔誠地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後,轉身朝著怡紅院後院走去。

在一棵茂密的桃樹前站住了腳步,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四處溜達了一眼後,轉身將前後兩個門鎖了起來。

順手從門後拿了一把鐵鍬,開始低頭奮力地挖掘了起來。

不一會,一個麻袋露了出來,伴隨著一股惡臭。

錫尚眼中閃過一絲畏懼,慌忙四下看了一眼後,轉身朝著後門走去,開了後門,四下望了一眼後,直接走到了一輛馬車前,快速地將麻袋塞進馬車後,飛快地跳上馬車,徑直朝外走去。

馬車急速而行,出了小城之後,徑直朝著一旁的小樹林走去。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而錫尚的馬車也停在了一處荒涼的地方。

錫尚從車上將麻袋丟了下來,順勢朝著叢林深處走去。

叢林的邊緣是個懸崖,懸崖下面則是深不見底的溝壑,隱隱可以聽到湍急的水流聲。

這讓錫尚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奶奶的,整天提心吊膽的,這一下終於安靜了。”

就在錫尚剛要將麻袋丟下去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響笑了起來:“錫尚,你在這裡幹嗎?”

錫尚渾身一震,緩緩轉頭望去,只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著幾個人,而為首的正是劉一斤。

“錫尚老兄,你這在小院中挖了那麼久才挖出來的麻袋,然後這麼遠的運輸到了這裡,為何?”

錫尚神情驚慌地道:“劉一斤,你,你怎麼在這裡?”

劉一斤笑呵呵地走上前:“這地方你能來,我自然也能過來。”

“對了,這麻袋裡裝的是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已,我想著留著沒啥用,就想著處理掉。”

“是嗎?”劉一斤突然笑了起來:“會不會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