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我覺得不合適。遷都勞民傷財。”

而且離朱棣他們太近,他總覺得不安全。

到時候萬一他們串通起來,豈不是輕易就對他形成合圍之勢?!

把京城設在應天,好歹還有長江這道天塹作防護。

朱柏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來跟我通氣的。你怕我說西安適合做京城,老朱腦子一熱就遷過去了。

嘖,我怎麼覺得半年不見,你也老成奸猾了好多呢。

朱標又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李景隆。我也不喜歡他,只是不用他,用其他任何人,父皇都不會答應。”

老朱只認血緣關係。

他要早早把自己的內閣亮出來,老朱肯定會覺得朱標耳朵根子軟,這些人是佞臣,要挨個打擊,讓他以後沒人可用。

比如徐輝祖。

朱標已經明顯感覺到老朱對徐祖輝的不滿。

上次查官牙局的事情回來之後,徐輝祖又被冷藏起來。

朱標也搞不清楚老朱的態度。到底是覺得徐輝祖不可用呢?還只是想要考驗徐輝祖,讓朱標以後好提拔他。

朱柏垂眼擺弄著自己的袖口,淡淡地說:“大哥,我喜不喜歡他不重要。他是你要用的人。你覺得好就行了。”

朱標說:“嗯,為了個晚輩和外人,讓我們兄弟之間產生什麼罅隙就不值得了。我們才是最親的人。”

你想搶官牙局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會兒,你是暫時的沒找到比我更適合的人來管官牙局,我年紀又還小,所以你要穩住我。

接下來不會要逼我把官牙局又接回去吧。

朱柏心裡卻在冷笑,依舊態度恭順:“是。大哥說的是。”

朱標:“如今李景隆已經被我派去山西練兵了。你就重新回官牙局管事吧。”

朱柏抬頭一笑:“大哥。這次在草原上住了幾個月,讓我明白了一點。人不要太辛苦,沒有意義。所以我現在什麼也不想管,就想開開心心做個閒得發慌,富得流油的閒散王爺,吃喝玩樂,鬥雞走狗,混到父皇把我趕去封地那天就行。”

我手裡的銀子已經幾輩子都花不完。

更別說,我就算什麼也不幹,朝廷也要給我俸祿。

如今我連退路都鋪好了,幹嘛還要那麼勤奮?!

朱標抿嘴,本來以為朱柏是對他們給朱樉和李景隆的處置不滿意,才不肯接回官牙局。

結果沒想到自己好說歹說了半天,朱柏還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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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吃早飯的時候瞥見朱標神色不虞,便問:“怎麼?這個逆子不肯把官牙局接手回去?”

朱標嘆氣:“可不是嗎?再耗下去,兒臣怕國庫空虛,官牙局徹底廢了……”

老朱哼了一聲:“這個逆子,年紀不大,氣性不小。再說,當初也是他自己甩手不管的,怎麼還端起架子來了。別擔心,等咱跟他說說。”

朱柏洗澡換衣,打算出去應天城裡逛逛,卻被早守在寢宮門口的太監攔住直接帶到了前殿。

剛好趕上早朝。

各位大臣瞥見他一身常服就來了,神色各異。

幾家歡喜幾家愁。

朱柏撅著嘴,一臉不高興。

唉,命苦。

穿越前是個“996”打工人。

沒想到穿越後成了“007”攝政王。

今天一定做個鋸了嘴的葫蘆,絕對不出聲。

反正無官一身輕,散朝就去閒逛吃飯。

他好久沒吃自己飯館做的拿手菜,可饞死了。

掃了一眼朝堂上,好幾個熟悉的面孔沒來,卻多了許多生面孔。

看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胡惟庸也沒有閒著。

以前劉神棍總跟他說“相由心生,運隨心轉”,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就好比,胡惟庸如今氣質越發陰鷙,印堂發黑,吊梢眼,嘴角下壓,滿臉橫紋,一看就是個短命倒黴的樣子。

老朱一坐下,胡惟庸便憤憤出列,慷慨陳詞,彈劾五城兵馬司濫用職權,打傷無辜百姓。

他本來早就該來彈劾兵馬司,只是前一陣子在密謀奪取官牙局和兩淮鹽運司的事情,讓他無暇分身。

現在雖然朱柏又回來了,想要換掉兵馬司的人,會更麻煩一點。

可是官牙局的事情有了八成把握了,所以他不能再等下去。

朱柏本來有點打瞌睡,現在興奮起來:嘖嘖嘖,看來是你這混蛋想去染指兵馬司吃了虧。

別的我可以不管,五城兵馬司不行。

那可是我的嫡系部隊,以後我能不能順利從應天逃出去就看他們了。

老朱衝朱柏一抬下巴:“逆子,你的屬下打傷人,你說怎麼辦。”

朱柏咂嘴問胡惟庸:“打傷了誰?”

胡惟庸說:“犬子胡富昌。”

呦,真是我的好部下,又快又準又狠。

不知道打殘沒有……

朱柏差點笑出聲,在臉上堆出疑惑,問胡惟庸:“因何事?”

胡惟庸咬牙切齒:“無緣無故。”

朱柏故作不解,皺眉:“不可能吧。應天那麼多人。兵馬司誰的麻煩都不找,無緣無故就來打令公子?”

胡惟庸含糊地說:“犬子那日閒逛,走累了,進去東城兵馬司坐了坐,結果就被打了一頓,關在牢裡數日。如今都過了兩月,他還不曾痊癒,留下了輕微殘疾。”

“這就是兵馬司的不對了。”朱柏嘆息了一聲,又問,“胡公子坐哪兒了?”

胡惟庸:“具體不知道。微臣並不在場。他坐在哪裡有關係嗎?”

朱柏冷笑:“怎麼會沒關係。你讓他到這裡來上龍椅上坐坐試試看有關係沒關係?”

呵呵,那就不是打屁股了,而是誅九族!!

朱柏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胡惟庸謀逆了。

這會兒他要被老朱按住,前面多少謀劃都沒用了。

胡惟庸心裡一驚,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大殿的門。

老朱看戲看得起勁,心裡直誇:還得是咱老十二來,嘖嘖嘖。句句直捅要害。

他見胡惟庸答不上來,忙火上澆油,問:“胡大人,你倒是說啊。咱為你做主。”

胡惟庸只能說:“犬子冒失,不曾詳查,誤坐了官椅。”

這個撒謊也沒有用。兵馬司那麼多人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