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叫傅友德他們班師回京,正好回來把傅忠和朱橘的婚事給辦了。

沐英懇求繼續留駐守雲南。

老朱準了。

這一次老朱大大嘉獎了傅友德和藍玉。

傅友德被進封為潁國公。傅家實現了從侯到公的跨越。

大家都明白,軍功是其次,主要是老朱想讓傅家的地位配得上當他的親家,讓傅忠配得上老朱最疼愛的女兒。

比如藍玉,明明是他捉住的達裡麻,老朱就只給他加了俸祿五百石,再沒有別的。

朱椿寫信給朱柏:“十二弟,我怕。我一個人在四川,一無兵權二無親人相助、”

朱柏回了一句:“聯姻藍玉。”

藍玉是朱標的太子妃的舅舅軍功卓著。雖然如今爵位不高,以後肯定位列三公。

蜀王朱椿立刻給老朱寫了一封信,說仰慕藍玉之女已久,懇請老朱為他賜婚。

老朱一算,是啊,朱椿比還要大幾個月。

朱柏都定了親了,不給朱椿指婚很不妥。

再說朱椿是郭惠妃生的,自然不能輕慢。

藍玉的女兒跟朱椿年紀相仿,門當戶對,真是絕配。

再說朱椿一個人在四川,也著實可憐。

老朱就大筆一揮,準了,然後叫人去藍玉家提親。

選了日子,跟朱柏同時成親。

剛好,把這兩個小子的婚事一起辦,還省事。

劉伯溫又在朱標耳邊說:“蜀王老實斯文,哪裡知道要聯姻藍玉,肯定是湘王給出的主意。”

朱標不確定,但是覺得很有可能。

劉伯溫又說:“如果殿下實在不忍心對湘王下手,至少要扶持一個能跟湘王抗衡的兄弟。”

朱標問:“誰?”

總讓朱柏一枝獨秀就太可怕了。如果兄弟裡有一個能牽制朱柏,他就不用這麼擔心了。

劉伯溫說:“十七皇子,朱權。”

朱權自從出生起,就表現出了非凡的智商。

三歲能看經書典籍,如今五歲,便能寫能畫,作詩作賦。

老朱把對朱柏的一腔父愛,都轉到了朱權的身上。

朱標點頭:“嗯。”

朱權跟朱柏相處時間少,不如前面哥哥跟朱柏的感情深。

只要朱標好好跟朱權培養感情,讓朱權為他賣命對抗朱柏,是完全可行的。

再說,若是朱權真的有朱柏那本事,從如今到就藩至少還有七八年,還能幫他們看幾年摺子。

這兩年朱柏不在,中書省又被廢了,所有事情都要老朱和朱標處理。

把他們兩個累得夠嗆。

夫子們在劉伯溫的指點下,充分理解了朱標和老朱的意思,所以對朱權也傾入了十二分的努力。

加上朱權上學比朱柏勤奮多了,對夫子們也是恭恭敬敬。

相比對朱柏的又愛又恨,夫子們也確實更喜歡朱權。

朱權文章和寫字都比朱柏強。

老朱每每跟朱權說話,總覺得這孩子相比朱柏還少點什麼。

不是說他不如朱柏聰明,而是沒有朱柏的老成和通透。

一樣是來御書房看摺子,朱權就完全沒有朱柏的睿智和圓滑,純粹只能幫忙蓋章和批字。

朱權越大,朱標和老朱的這種感覺越發明顯。

這一日朱標從御書房回來,問劉伯溫:“夫子覺得老十七怎麼樣?”

劉伯溫搖頭:“不如湘王。”

其實他曾試圖教朱權兵法。

朱權學是學會了,感覺不像朱柏理解的那麼徹底。

朱標抿嘴。

劉伯溫又說:“湘王也是七歲才顯出異於常人的聰慧。十七皇子還小,或許大些就好了。”

朱標點頭:“也是。”

朱柏像朱權這麼大的時候,只會掏鳥窩撈魚,哪有半點正形。

劉伯溫又低聲說:“其實殿下不必擔心。等湘王大些,派他去打蒙古人。”

東北那一群蒙古人竄來竄去,不消停。

打又打不著,也是挺煩的。

朱柏上了戰場,刀劍無眼……

朱標看了他一眼,沒有像以往一樣反對和斥責。

老朱總跟他說:“朝堂比戰場更要殘酷和黑暗,不要抱有任何僥倖。”

如果朱柏真的威脅那麼大,最後沒辦法,只能用這個陰損招數了。

他能不能把江山治理好是以後的事,先得把江山坐穩了。

老朱跟吳家和藍家、傅家定下婚期,叫朱柏和朱椿回來成親,也把朱橘和傅忠的婚事一起辦了。

朱橘聽說婚期定了,去御書房求見老朱。

老朱望著朱橘,感慨良多。

那個抱著咱大腿叫父皇的小娃娃,一轉眼也要嫁人了。

朱橘說:“父皇,兒臣來向您討個恩典。能不能把駙馬派到離長沙近一點的地方,兒臣要是想見十二哥也能常去。”

老朱知道她跟朱柏的感情比其他兄弟姐妹要深,嘴裡卻說:“那你就不想見父皇。”

朱橘湊過去,靠著老朱小聲說:“傅忠有四個弟弟兩個妹妹,門風甚嚴。兒臣實在是擔心會處不好。父皇要是想我,我坐船兩日就到,最多我常回來看您。”

老朱豈不知道傅友德家人口多。

而且傅友德為人十分嚴肅古板節儉。朱橘去了少不得也要受公婆約束。

他雖然是皇帝,可精力也有限,也不能常常插手傅家的事。之前朱橘在他身邊,他尚且有看不到的地方。何況是去了傅家。

若是傅忠外放,就不必管公婆姑嫂了。

老朱哼了一聲:“那你可要常回來。”

朱橘狠狠抱了一下老朱:“果然還是父皇心疼兒臣,謝謝父皇。”

皇家三喜臨門,應天城裡張燈結綵。

各藩王給三位弟弟和妹妹都送來了賀禮。

朱橚給三位弟妹的都是十全大補丸。朱檀送來的是三粒金丹。

朱柏哭笑不得:我去。兩個哥哥,一個給我送“要完”,一個要送我上天。

朱棣送的是人參,但是叫人給朱柏捎了一句話:“悠著點。”

朱柏嘆息:永樂帝,你想多了。

朱橘在出嫁那日,到乾清宮叩別老朱。

老朱老淚縱橫:“咱的小橘兒也嫁人了。”

朱橘也哭得稀里嘩啦:想自己幼年喪母,孤苦伶仃。如今又要遠離父親,真是淒涼。

朱標好不容易把他們勸住。

等三對新人來磕頭的時候,老朱又忍不住紅了眼眶:此去千萬裡,骨肉難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