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會暴露的!”

“早就勸說不要搞事情,不聽話,暴露了吧!”

“悔不當初呀,終究是一個貪字呀!”

“這親王有什麼好當的,王府跟個牢籠一樣!”

“母妃,你害了整個代王府呀……”

崇禎話還沒有說完,朱鼎渭就癱倒下去,痛哭流涕,聲嘶力竭的大吼著。

似乎是在發洩什麼?

遠處聽著動靜的曹變蛟和周遇吉立刻就衝了過來,看著癱倒痛哭的代王,滿臉的錯愕。

不止他們來個懵逼,連坐在首座上的崇禎也是懵逼了。

啥子個情況?

自己也沒說啥呀,這麼不驚嚇嗎?

但朱鼎渭的自語,透露出了很多的內容。

砰!

崇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沉聲道:“朱鼎渭,身為親王,如此失禮,成何體統!”

“站起來,朕問,你回答!”

突如其來的怒喝聲,讓自語的朱鼎渭一哆嗦,立刻站了起來。

“朕問你,你剛剛說的勸說是什麼意思?”

“陛下,臣……”

……

崇禎足足問了十來個問題,每一個問題朱鼎渭都是跟倒豆子一樣,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崇禎也是明白了,他這個親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也終於知道他問朱鼎渭當親王的感覺,朱鼎渭說宿命而已的意思了。

整個過程和他猜測的差不多,但卻是朱鼎渭的母親裴氏的主導。

八世代王正妃是邊氏,明穆宗時封新寧王妃,早已去世,次妃就是朱鼎莎的母親,而他的母親則是妾室。

但這個妾室尤其討八世代王喜歡,仗著這份寵愛與朱鼎莎母親爭風,最後鬧到了世子位上。

但朱鼎渭嚮往的是自由,對王位並不喜歡,可經不住母親強勢安排和驅使,最終走上了爭奪世子的道路上來。

陳三刀明著是朱鼎莎的護衛,實則是他母親秘密安排在朱鼎莎身邊的。

朱鼎莎死後,他們曾對知情人滅口,結果在滅口前夕陳三刀失蹤。

這是一塊心病,從成為代王世子開始,直到現在,事情過去了十二年了,他每每想起心裡都後怕,夜裡會驚醒。

“陛下,臣認罪!”

“臣願意貢獻出代王府家財,帶領家眷去鳳陽守陵,請陛下給代王府上下一條生路。”

和盤托出後,朱鼎渭情緒穩定了下來,也明白了皇帝找他的意思了。

從皇帝處理了秦王和晉王就能看出來,皇帝準備開始對藩王動手了,現在為什麼拿這事找他麻煩,就是想對代王府動手。

陝西還地於民搞得轟轟烈烈,民意大刀已成,砍他們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皇帝說的對,只要皇帝想,就能給代王府和八大蝗商扯上關係,晉王府都參與,你代王府會沒參與?

要知道大同城可是大同邊鎮的駐地,大同巡撫、大同總兵都駐紮在這裡,

八大蝗商的靳家也在大同,要說代王府和八大蝗商沒關係,打死百姓都不信。

“既然你主動提了,朕就給你個體面,自己上一道請罪摺子,罪名你自己想,帶著家眷去鳳陽守靈吧!”

“給你一天時間準備,明日辰時必須啟程!”

“下去吧!”

“臣謝陛下聖恩!”

朱鼎渭朝著崇禎一跪,隨後轉身離去,乾脆之極。

出了大堂,進入轎子的朱鼎渭臉色間變得淡然了,與之前的慫樣判若兩人。

大堂內,崇禎心情是異常的舒爽。

途徑大同,準備回京了,沒想到竟然會遇見代王府的事情,輕鬆的將代王府拿下了。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輕描淡寫的處理,就是因為‘家醜不可外揚’。

又是兩刻鐘後,袁可立和韓癀兩人回來了,只是臉色有些難看。

“陛下,代王母妃裴氏和代王妃郭氏對謀害前代王世子的事情拒不承認,只有人證和口供,鏈條不足,無法確認。”

崇禎擺了擺手,看著袁可立兩人:“承不承認無所謂了,朱鼎渭願意貢獻所有家財,帶著家眷去鳳陽守陵。”

“貢獻家產?”

“鳳陽守陵?”

袁可立和韓癀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眼中的驚訝,驚訝過後,也沒有問,結果是好的就行。

“韓愛卿,第一,給參與調查的人下達封口令,代王府的事情就此打住,膽敢洩露,朕誅他們三族!”

第二、接手代王府的家產清點事情,晚點你去代王府見一見代王,就說是朕說的,可以從代王府帶走總價值不超過十萬兩白銀的東西,算是對他們格外恩賜!”

古玩字畫這些東西,這段時間查抄的太多了,都堆在內帑中,一時半會也無法變現,倒是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晉王、代王、八大蝗商和山西官員的耕地,算下來應該是山西耕地的三到四成,

你負責清點並重新丈量,告訴那些佃戶們,今年只收取一成的租子,但前提是幫助清丈清楚耕地面積!”

“陛下仁慈!”

韓癀一思索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朝廷只收一成,傳出去之後,那些士紳富商敢收五成嗎?

加上陝西耕地還於百姓的訊息傳出,士紳富商只能降低租子,降到一成可能性不大,

但降到兩三成應該是可以的,如此佃戶們也好過一些。

“同時派人去西安,找陝西布政司學習一下,清丈、編號、造冊和售賣等等的方法和注意事項,

等郭允厚來接手的時候,朕希望朝廷詔書到了,就能立刻開啟售賣工作。”

待韓癀應聲後,崇禎繼續道:“讓黑雲龍和侯拱極進來吧!”

片刻後,兩人進來重新行禮,坐下。

“黑愛卿,你說說大同鎮的情況!”

“陛下,大同鎮軍士軍士定員八萬兩千餘人,臣接手時,只有……只有五萬兩千人,

其中老弱病殘佔了四成,各級將領家丁佔了一成,剩餘五成中可戰軍士不足三成,僅這兩個月中,逃卒達到了九百多人。”

崇禎聽完臉色平淡,心中卻是長嘆一口氣。

有這個資料也正常,若不是他穿越過來,搞了一系列的動作,估計大同鎮這裡已經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