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次兩府參與的富商士紳共計六百二十六人,帶頭的共計一百零三人全部行刑,全部已死,家眷苦役兩千餘人,

共抄得耕地一萬三千三百六十頃,白銀……”

“哎,為什麼總是有些人看不清形勢,認不清自己呢?非得殺一批才老實呢?”

聽完袁可立的彙報,崇禎感慨了一句。

說到底都是貪心惹得禍。

“陛下,布政司衙門前跪了數十名西安和鳳翔兩府計程車紳富商,而且還在增加著!”

崇禎正準備說話,堵胤錫走了進來,急聲說了一句。

“知道扛不住,來服軟嗎?”

崇禎冷笑了一聲:“讓他們跪著吧,明日中午之前,誰都不許接觸,中途若是有人離開,也不要攔著,但給朕記下來!

另外再查查誰沒有來,也給朕記下來!”

堵胤錫快速離去,傳達崇禎的旨意。

布政司衙門前跪著計程車紳富商越來越多,圍觀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百姓議論的聲音很難聽,詛咒、怒罵、呵斥、指指點點等等,

這些富商士紳雖然憤怒、難堪,但此刻沒有人敢亂動。

朝廷的狠厲和動作的迅速,讓他們都震驚了。

他們認為不可能的事情,結果皇帝真的下令砍了他們中的百餘人,抄家、流放。

雖然這三天來,沒有再找他們麻煩,但那些閉店的和漲價的門店,直接貼上封條了。

封條上的官印是陝西布政司和錦衣衛聯合的,被錦衣衛盯上了,那真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沒有錦衣衛的允許,這封條就算是永遠的貼上了,這些店鋪就算是永遠的封上了。

想殺他們,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錦衣衛辦事,說你是啥罪名那就是啥罪名。

在這種恐懼之下,他們只能來布政司衙門,請陛下饒恕他們。

可跪了一刻鐘的時間,竟然沒有人出來搭理他們,彷彿沒有看見他們一樣。

半個時辰,所有人腿都麻了,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個時辰,有數人身體搖搖欲晃,最後還是倒地,但想掙扎著起來繼續跪著,可實在是有心無力。

這些倒地的人彷彿是一個訊號,而後的小半個時辰,所有人都倒地了。

至於是真暈了還是假暈了不知道,數百人各種姿勢躺在布政司衙門前,那場面叫一個壯觀。

四月的天,白天有太陽還好,太陽落山後,起了夜風。

飢餓、口渴、尿急、屎脹、身冷、腿麻等等各種感覺綜合在一起,再有夜風吹著,那滋味叫一個爽。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起身離去。

他們只恨自己為什麼那麼早來,來晚些就少受些罪。

恨自己為什麼要參與這個所謂的對抗聯盟來給朝廷施壓。

恨自己為什麼那麼貪心,好好日子不過,非要搞點事情。

搞不好,輕則重打幾十軍棍,重則抄家、甚至滅族。

早上太陽昇了起來,陽光照在眾人身上,宛如亂葬崗的布政司衙門前的眾富商慢慢的醒了過來,滿滿的尿騷味。

十之八九的富商士紳都尿褲襠了,這事只要第一次和無數次。

在焦急和驚懼中,到了午時時刻,一陣腳步聲驚醒了昏沉沉的富商們,眾人勉強爬起來跪好,看著布政使衙門的大門。

“鄭大人,我們錯了,我們不該蠱惑百姓掀起矛盾,不該關閉店鋪和漲價,造成混亂,請大人看在都是鄉親的份上,饒恕我們吧!”

“鄭大人,請您替我們求見陛下,請陛下饒恕我們一次,我們願意捐出所有耕地,地契都帶來了。”

“大人,給我們一個改過的機會吧,要打要罰我們都認了,只求不要牽連家族之人!”

……

一個個富商此刻再也沒有了之前囂張跋扈、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模樣了,有的只是卑微、驚懼。

看著苦苦哀求的眾富商士紳,鄭崇儉輕輕的嘆了口氣,好好的做生意賺錢不行嗎?非要搞點事情。

現在看沒法收場了,又來求饒,何苦來哉!

“陛下饒不饒恕,本官不知道,但換成是本官處理這件事情,本官會直接砍了爾等。”

“至於你們說將耕地捐給朝廷,更是可笑,你們的算計,當本官和朝廷不清楚嗎?”

鄭崇儉說完,眾富商士紳都懵了。

我們有啥算計?

到了這份上了,我們還有啥算計?還能咋算計?

一而再再而三搞事情,找死也不知這麼找的吧!

“大人,我們真沒有算……”

“閉嘴!”

鄭崇儉怒喝一聲,打斷了為首富商的解釋:“沒有算計?行,那本官給你說說!”

“朝廷頒佈了分期付款先種後還的策略,近六成的百姓有地了,

再加上這幾天你們為首的那部分人手中查抄的,還能有二十多萬百姓能買到,加上自有的,近九成百姓有地了,

你們手中的地還有人種嗎?或者還能種多少?

除了荒廢外,沒有其它出路,而且還得交田賦,耕地就是個燙手的山芋。

現在朝廷缺地嗎?當然缺,你們將地捐給了朝廷,那田賦就不用交了,

你們少則幾頃多則幾十頃,一年田賦幾十上百兩,朝廷少多少田賦?

明著說是捐給朝廷,解決朝廷缺少耕地的急需,暗地裡卻是說朝廷為了你們手中的耕地用這種手段逼迫你們的,

你們為了活命只能捐出來,引起其他府縣富商的驚懼,

好呀,到了這個地步,你們都還在算計朝廷,當真以為本官不敢殺你們嗎?”

我勒個艹……

所有富商士紳都無語了。

這個特麼的都哪跟哪呀,這腦子是咋想的?

但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大人,我們發誓真沒有這麼想!”

“你們有沒有這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和其他富商士紳會這麼想,到時候你們讓朝廷如何自處?”

眾富商很是蛋疼,以前拼了命也要搞到手的硬通貨耕地,現在白送還送不掉了,這上哪說理去。

更何況……更何況,他們把地捐給朝廷,朝廷賣給了百姓,百姓也要交田賦,朝廷也沒有損失呀!

可這話現在他們可不敢說。

“算了,既然你們誠心捐,那本官也就收下了,本官把話說清楚了,

第一,這都是你們咎由自取,如果你們不搞事情,朝廷會找你們麻煩嗎?

第二,朝廷既然敢收,那就有底氣,誰要是再拿這個說事,那下場就跟昨天殺的那批人一樣。”

鄭崇儉突然起來的轉折,讓正準備繼續哀求的富商士紳們都愣住了。

他們很想問問鄭崇儉,您剛剛的義正嚴詞呢?您剛剛的大義凜然呢?您剛剛的抽演微言呢?

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行了,都去旁邊登記吧,登記完了,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