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良久之後,瓦克達怒喝了一聲。

“諸位兄弟,明軍在哪裡行刑不好,非要在這裡?而且還在紅夷大炮的射程內,擺明了就是在等我們衝鋒的。

所以,這是明軍的圈套,目的就是激怒我們,如果我們衝鋒,那就上了明軍的當,以優勢兵力圍殺我們!

如果我們放棄,那就會打擊我們計程車氣,讓我們揹負屈辱。”

“但是,本額真依舊決定要撤退!”

不待眾將呵斥,瓦克達立刻道:“我大金勇士不怕死,但不能明知是死還要去送死,

大金如此局勢,我們要儘可能的保留每一份戰力,以應對明軍的陰謀詭計!”

“今日之恥,留待日後,我一定稟告父親,來日率大軍攻破寧遠城,

我在此立誓,他們傷兩位貝勒一刀,我就屠他們一堡,傷十刀,我就將關寧防線全部屠了,為兩位貝勒陪葬!”

“圖賴,你率領一個甲喇斷後,其餘人,隨本額真撤!”

說完,調轉馬頭,看都不看正在遭受凌遲的多爾袞和阿敏一眼,朝著後方疾馳而去。

圖賴陰沉著臉,朝著一邊揮了揮手,其餘人也策馬離去。

短短數息的時間,帶著驕狂氣勢而來的建奴前軍灰溜溜的離去了,只留下滿地的煙塵飄蕩著。

昏沉中的阿敏和多爾袞似乎是聽見了建奴離去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的神色,隨即又被無盡的劇痛替代。

“可惜了……”

看著離去的建奴前軍,趙率教輕嘆了一聲。

按照現有的佈置,建奴前軍若是衝鋒,他們絕對能留下建奴。

但建奴若是執意撤退,這茫茫的野外,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毫無辦法。

一個時辰後,阿敏承受了一百零七刀,死了。

一個半時辰後,多爾袞承受了一百三十八刀後,也死了!

聽著行刑者的稟報,趙率教點了點頭,躍下戰馬,抽出戰刀砍了下去,兩顆頭顱便落在地上。

建奴的一代英才就這麼死了,等大軍撤走後,半個時辰內,他們的屍體只會被野狗、禿鷲等啃食乾淨。

“英國公,行刑完畢了,我們撤吧!”

“嗯!”

張維賢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調轉馬頭朝著大軍城內而去。

回城後,各軍歸營。

寧遠城內載歌載舞,都在為建奴的大敗、阿敏、多爾袞的凌遲歡呼著。

如果說整個大明誰最痛恨建奴,寧遠城的軍民可以說是絕對的第一,寸土寸血。

與城內喧鬧相反的是,張維賢一個人站在寧遠城的城門樓上,遙看建奴的方向,眼中滿滿的感慨。

當初皇帝調他到山海關當經略的時候,他猜測是要防備建奴。

但一頓時間後,他明白了,不止是防備建奴,還要防備遼東將門。

數天前接到聖旨調三萬精銳時,他又滿是疑惑。

可幾天後在山海關經略府衙見到方軍率人押送的阿敏、多爾袞的時候,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隨即聽方軍講了建奴破薊鎮防線之戰,以及遵化之戰、龍井關圍殺之戰的戰果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一戰幾乎將建奴高層覆滅了一大半,何等驕人的戰績。

一戰為大明獲得三到五年的喘息機會。

結合騰驤左衛、白桿兵擋住建奴撤退後路的動作,他才知道,皇帝調他到山海關的真實目的了。

目的就是掌控山海關的兵力,為調兵做準備圍殺建奴做準備。

有了結果就能逆推,以他的能力自然就知道了建奴為什麼會孤軍破關了。

“皇帝雖然年輕,可這城府當真了得,佈局更是完美!”

“此戰,大明有了喘息之機,大明覆興不再是夢想!”

“當初倒向皇帝,是本國公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次決定,從龍之功,張家的榮耀將再次延續!”

“就是不知道皇帝會怎麼處罰張之極了,即便是演戲,也得繼續演下去!”

“封賞大典之後,估計我就能調回北京城了!”

“不過在回去之前,本國公得將那幾個建奴潛伏在遼東的細作給拿下。”

“遼東的水也深不可測……哎,估計皇帝也知道!”

自語的張維賢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來山海關的時候,皇帝就吩咐他,暗中調查遼東,這大半年的時間調查,遼東的水遠比他想象中的要深的多。

倒賣軍需物資、培植商隊走私、豢養家丁、獨佔軍餉、大肆排擠、將不用力、士不用命、暗通款曲等等。

利益錯綜複雜,真正的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東林和魏黨那群人與他們比簡直就是過家家了。

思索了一會兒後,張維賢朝著瀋陽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後,才轉身下了城牆。

在趙率教等將領的相送下帶著親衛朝著山海關疾馳而去。

“各軍按之前佈置照舊,遇敵情即刻到督師府彙報!”

趙率教也轉身離去。

身後眾將臉色不一,以祖大壽等為首的祖家眾將則臉色陰沉,何可綱、朱梅等人則是滿臉的興奮之色。

至於原因,只有他們自己知曉了。

與他們相反的則是建奴的前軍大營了,城中的議論聲已經沖天而起。

“必須得趕緊通知父親,這是一個掌控大金的機會!最好能在皇太極回來前截殺掉,這樣就萬事大吉了!”

“必須得趕緊通知正黃、鑲黃兩旗的都統,讓他們做好防範,同時得派親衛軍去接大汗!”

瓦克達和圖賴兩人各懷心思,片刻後,數匹戰馬從兩人各自統帥的大軍中奔出。

當雙方得知對方的舉動時,皆是露出冷笑之色。

而他們還在擔心瀋陽那邊不知情的時候,瀋陽整座城內也是忽然之間出現了很多皇太極被圍殺的通告。

崇政殿旁邊的偏殿內,得到侍者稟告的代善臉上也是閃過一絲驚懼之色,隨即滿臉的喜悅,機會終於等來了。

一邊的薩哈廉則是滿臉的擔憂之色,遲疑了片刻道:“阿瑪,實話實說,以您的能力帶兵打仗、衝鋒陷陣足以,

但想掌控整個大金,並且在大明的攻擊下存活下去,還遠遠不夠。”

“混賬!”

代善大怒,指著薩哈廉:“你就那麼不看好阿瑪?你別忘了,這汗位本來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