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蘇州計程車紳富商都有動作了!”

一大早,崇禎正在用早膳,李若漣就進了大堂。

“怎麼做的?”

“大致有以下幾種手段,一是街上的商鋪中,有八成停業了,理由是貨物供應不上,其中糧、油、米、面、糖、醋、茶和藥店的店鋪佔了八成,還在開著的,也都紛紛漲價;

二、很多工坊也都停工,對外宣稱的原因是原料供不上等等,工坊已經給付了定金的商人賠償,沒有停工的,也讓部分匠工回家了;

三、一些大的工坊拒絕接收北下的貨物,說是銷售不好,庫存積壓;

四、運河上也已經出現了問題,蘇州本地商人的貨船集中出現在蘇州河段,動作磨磨蹭蹭的,以至於北下的貨船堵出二十餘里地,

如果僅僅是這就算了,幾處河段都出現了沉船事件,看似無意,實則是有意為之,

沉船拉的都是沙石、牆磚、陶瓷等,以至於某幾處河段的河水都漲高了一尺,

如果再來幾次,又恰巧上游暴雨,搞不好就河水漫堤,數千條船聚集在一起,那後果不堪設想!

五、已經監察到蘇州府乃至下面的州縣都有奏蘇前往北京城,我們截下了幾處,都是彈劾周廷儒的;

六、城中讀書人已經開始口誅筆伐周廷儒了,並且散步一些小道訊息,說現在的事情都是周廷儒亂搞導致的;

七……”

咚……

湯匙與碗碰撞的聲音,雖然清脆,但聽在李若漣耳中卻是知道皇帝似乎生氣了。

“沒有了?”

“陛下,暫時只有這些!”

“呵呵,還是這些手段,也不知道玩些花樣出來!”

崇禎放下碗,不屑的說了一聲。

後世商人那手段可是層出不窮,能直接綁架一個國家和社會。

現在這些手段,若是放在前幾任皇帝那裡,搞不好都得屈服,可惜的是遇見自己了。

“南京那邊有動靜嗎?”

“有,南京兵部尚書、吏部尚書已經從南京出發了,走水路,最遲後天午時前後就能到!”

“有點意思!”

崇禎嘀咕了一聲,又問道:“燕山衛都到了嗎?”

“回陛下,已經都到了!”

“那就好,傳周廷儒來見朕!”

“他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片刻後,周廷儒進了大堂,臉上滿是疲倦之色,但眼中卻是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崇禎淡淡道:“蘇州府的事情都知道了吧,你準備怎麼做?”

“殺,關!”

“怎麼殺?怎麼關?”

“偷稅漏稅者,按照大明律是偷稅漏稅銀兩的數倍處罰,目前到底偷稅漏稅多少不好說,但官府可以直接封了他們的府邸,直接查賬,

或者直接以錦衣衛的藉口,隨便報一個數字,限定一個時辰內繳納,繳納不了的,直接五十軍棍,最好能直接打死!

利益輸送主要是受賄、索賄,但他們的手段可能比較雅緻,以過壽、孩子出生等等名義送禮,雖然不好區分,但很多能查到的受賄,按照大明律都能直接砍了!

……

針對商人的,大明律也有很多規定,他們不是關門不做生意嗎,那就滿足他們,朝廷沒法強制關他們的店鋪,

但官府可以不給路引,沒有路引,他們都無法離開蘇州城百里範圍,直接將他們困死在蘇州城。

針對商人的還有佔籍制度、保狀制度、店歷和清審制度,例如佔籍制度,找一些人去官府投訴店鋪,官府就能直接封了商人的店鋪或者財產,

他們不開門,那就封到他們貨品爛掉。

至於讀書人散步的那些謠言,大明律也是有明確規定的,最輕的都要杖一百,既然他們喜歡造謠,那就抓幾個菜市場行刑就是了!

……”

周廷儒一連說了七八種對策,每一項都能說出《大明誥》、《大明律》或者《問刑條例》中的條例,足可見他對大明刑律的瞭解。

崇禎輕輕的點了點頭,面露冷笑之色。

“天要令其亡,必先令其狂,既然他們要作死,那朕就成全了他們,去準備吧,

今天先不管,看看還有沒有跳出來、還有沒有其他手段,明日午時開始,燕山衛、錦衣衛配合你,記住了,不要讓人捏住把柄和反駁的機會,免得朕難做!”

“陛下放心,臣今日會擬定一套條陳,呈送陛下預覽!”

“去吧!”

待李若漣走後,崇禎看向李若漣:“沉船的事情,讓曹真去處理,先把航道也疏通了,

順便讓他查一查,看看是哪幾家膽子這麼大的,然後讓錦衣衛去查一查有沒有問題,該怎麼處理你看著辦,運河的事情,朕很生氣。

但記著,在蘇州、江南的所有事情,甭管是打板子也好、還是砍人等等,都要站的住理,

江南可是狀元、大儒倍出的地方,嘴皮子利索,朕不是怕他們,只是怕他們亂煽動不明真相的百姓,

這一點,你和周廷儒、曹變蛟、陳謙等人都叮囑一番。”

“陛下放心,一切按照大律法走。”

“嗯,通知皇后,不用拖延時間了,可以來江南了。”

“臣遵旨!”

李若漣行禮後,緩緩退出大堂,然後風急火燎的衝了出去。

大堂內,崇禎手指輕輕的敲著扶手,其他都好說,但以一己私利,導致運河有岸堤損毀,良田被淹的風險,這就是他所不能忍的了。

好一會兒後,輕聲道:“方家,大明律法中,那些是針對商人的?”

“回陛下,大明律中的戶律篇、大明會典中的權量篇和商稅篇、問刑條例等,還有一些補充性的律法,奴婢記得不太全,請陛下恕罪!”

“去把你剛剛說的都找來,朕要看看!”

剛剛周廷儒說的一些對策,讓他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一邊強力武力震懾,一邊律法束縛,一手硬一手軟,雙管齊下。

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這次非得把江南士紳富商給修理老實了。

大堂內,陷入了沉默,可整個蘇州城、甚至整個蘇州府下的州縣都鬧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