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辦法?”

“快說!”

“到這關頭了還藏著掖著做什麼?”

眾武將同時急促的問了起來,眼中的絕望變成了希冀之色。

連皇太極也是如此。

柳生宗矩掃了眾將一眼,低聲道:“將所有戰馬集中起來,點燃尾巴,形成火牛陣,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形成步兵重陣逼迫戰馬前衝,

用戰馬填平前面的壕溝,衝散明軍的防禦!

即便是衝不破,佛郎機炮、虎蹲炮也會因為聯絡發射而炸膛,消耗了彈藥,我們衝鋒時就少了很多壓力!”

“什麼?”

“不行!”

“你瘋了嗎?”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一旦明軍在前方埋了那種爆炸性的火器,戰馬受驚就會全部掉頭衝擊我們的。”

“即便沒有那種爆炸性火器,那佛郎機炮、虎蹲炮、噴火的呢?戰馬是我們的夥伴,忠於我們,但它們不是傻子,趨吉避凶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們為什麼戰力強橫,就因為我們是騎兵,沒有騎兵,我們的戰力連一半都沒有了!”

“對面明軍雖然騎兵少,但也還有數千,我們沒有戰馬即便能衝破封鎖,還能跑的過明軍的騎兵追擊嗎?”

“對,我們本來就很疲憊了,沒有戰馬,估計連明軍的防禦都衝不過去!”

……

“是被堵在這裡等死,還是衝過去再死,你們自己選擇吧!”

看著滿臉憤怒的眾武將,柳生宗矩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但卻是讓反對的眾將閉嘴了。

他們以為柳生宗矩能出什麼好主意,結果是這種不靠譜的方法。

他們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方法,可後果不是他們能承擔的。

可柳生宗矩一句話點醒了他們,不這麼做就是等死,做了還有活的機會,兩者之間很容易權衡的。

“拼了,能多活一刻就活一刻!”

“都到這份上了,沒有選擇了,如果戰馬真的後撤,那就是我們命中該絕了!”

“下令吧!”

……

眾將臉色從絕望、憤怒變成了暴戾、狠辣、陰冷、瘋狂之色。

生死關頭,他們身為軍人的雷厲風行終於被激發了。

柳生宗矩鬆了口氣,朝著眾將低聲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後,眾將散去。

一刻鐘後,建奴聯軍陣型再次變換,最前方黑壓壓的數萬匹戰馬,後方則是近十七八萬的軍士。

所有軍士臉上都是狠厲之色,握緊了手上的兵器,一股暴虐的氣息在陣型中升起,籠罩了前方的戰馬群,讓戰馬們都焦躁不安的用前蹄子刨著地面。

“開始吧!”

柳生宗矩輕輕的下達了命令,數支響箭飛上半空中。

軍士們點燃了綁在戰馬尾部的衣物等,在軍士的拍打下不情願的朝著邁著步子,不時的扭頭看著後方、嘶鳴著,似乎是在尋找自己的主人。

“殺!”

“戰!”

十七萬建奴軍士齊刷刷的怒喝了,宛如一道晴天霹靂憑空炸響,朝著遠方傳去,空中的雲朵都被聲浪震散了幾分。

怒吼過後,軍士則是邁著整齊的小碎步,用力的踱著腳,發出砰砰的聲音,地面都在震動著。

本就被點燃了尾巴的戰馬在這股凌厲的氣息和壓迫下,終於開始了衝鋒。

萬馬奔騰,蹄聲如雷,如氣吞山河的巨獸,勢不可擋;

千軍齊發,浩浩蕩蕩,彷彿要將天地鎮壓於身下。

“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這一招!”

“生與死,兩者之間很好選擇,這是拼命了!”

“走到這一步,我們是有責任的!”

“當然有,送他們去地府見閻王的責任!”

“哈哈哈……”

“哈哈哈……”

曹文詔和魏陽兩人哈哈哈大笑,似乎對將來來的大戰沒有什麼緊張。

但在兩人大笑中,各部有序的調整著。

對面的戰馬到了明軍挖出的壕溝前躊躇不前,邊緣的塵土在不斷的掉落著,後方的戰馬在更後方的軍士的逼迫下繼續前進著,擠壓這前方的戰馬。

噗通……終於有戰馬被後方的戰馬擠下了兩米深的壕溝之中。

掉落彷彿是一個訊號,一匹又一匹的戰馬進入掉落下去。

有戰馬開始奮力一躍了,怎奈何壕溝之中的土牆只有兩三米寬,有些跳過壕溝的,因為速度快停不住再次落入壕溝之中。

動物的天性告訴它們,必須要站起來順著壕溝跑出去。

但更多的戰馬掉落了下來,壓在了最先掉下來的戰馬身上。

一匹摞一匹,直到壕溝被填滿了,後方的戰馬踩著壕溝的戰馬朝著前方奔跑。

一時間戰馬淒厲的嘶鳴聲響徹整個戰場。

看著壕溝中的慘狀,魏陽低罵道:“媽的,這都是上好的戰馬呀,就這麼被踩成了肉漿,真他媽的敗家!”

“這才死多少?建奴聯軍差不多還剩下十餘萬匹戰馬,咱們怎麼著都能逮住五六萬匹吧!”

“話是這麼說,但看著心疼呀,要是給我們禁軍……”

“要那麼多騎兵做什麼?再厲害能擋住飛雷炮、掌心雷、轟天雷?

別的不說,一萬步兵每人攜帶兩顆掌心雷和一柄燧發槍,再加上百餘門佛郎機炮,我能在損耗不超過一成的情況下將一萬騎兵全部弄死。

兩萬掌心雷才兩加一萬燧發槍,也不過五萬兩銀子左右,可一萬匹戰馬每年光草料都得十二萬兩以上,加上戰損、裝備、訓練等等,一年至少四十萬兩打底,哪個更合算?

在大明現有的火器面前,騎兵不說成為歷史,但絕對沒有以前那麼重要了。

等到火器研究院研究出射程十里的火器,騎兵就徹底的完蛋了!”

“也是!”

想想草原之戰和之前的兩戰,魏陽輕輕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贊同之色。

看著越來越近的戰馬,曹文詔臉色慢慢嚴肅了起來,低喝道:“點燃前方乾草,左右兩翼佛郎機炮、掌心雷、弓箭手準備進攻。”

“中軍撤開!弓箭手瞄準渾水摸魚之敵!”

中軍立刻朝著兩側閃開,露出了一條足足寬百米寬的通道。

只是這個通道有些奇怪,與前方的壕溝相連,深度大概在一米半左右,向著大軍後方延伸去。

砰砰的聲音響起,一門門的佛郎機炮被抬了出來,一個個的子炮也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