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語言的藝術,匯票流通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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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印、針孔、點墨。
這三種是最為隱秘的核驗手段。
都需要藉助特定的工具或者藥水才能顯現出來。
這些是不可能公佈出來的。
PS:這三者在清朝的銀票中有體現。
“諸位對匯票的防偽還有沒有想問的?”
“畢大人,這種匯票能在民間流通嗎?在下的意思是是否可以如同宋朝的交子、大明的寶鈔一樣可以自由的交易嗎?”
這個問題一出,眾人的雙眼立刻集中到了畢自嚴身上,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來。
如果能交易,那對他們來說那將是如虎添翼。
“理論上是不可以的!”
聽著畢自嚴的回覆,眾人嘴角抽了抽。
華夏的語言藝術是尤為精妙的,例如畢自嚴回覆的這句,理論上是不可以的,實際上就是可以。
但到底可不可以,這得得到畢自嚴的親口確認才行。
於是有人壯著膽子問道:“畢大人,恕在下失禮,諸位同行拜託在下,匯票能不能交易您給個準信兒唄,這關係到我們以後經商的便利性。”
“這就是本官接下來要講的匯票的流通。”
畢自嚴微微沉頓了一下:“大明皇家商業銀行在匯票流通中制定了一系列的制度,
諸如‘討保交付’和‘面生討保’、‘見票即刻兌付’的規定、匯票掛失及匯票數量、兌付後‘匯票焚燬’制度等。”
“所謂討保交付和麵生交付,是實名性質的,銀行應客人要求,必須保證其匯款不得遺失,票號即在其匯票上蓋有討保交付或面生討保的戳記。
討保交付的匯款,在交付時必須要本人親自到銀行且需要攜帶身份證明的文書;
面生討保則是在取款人生疏的情況下才要找保人,實際上就是相當於找不找保人擔保,出了事情由擔保人擔責。
這一種是無法在民間交易的,因為找保人很麻煩,不如在銀行兌換了現銀,然後對方清點後再存入銀行。”
“那豈不是說,同一筆銀子,一出一進,都要收費?”
“那是自然,匯票兌換就作廢了,自然是算另一筆交易了,哪怕是中間只間隔了幾息的時間也是如此!”
看著眾人不可思議的神色,畢自嚴繼續解釋道:“你們只看到取銀子這麼簡單的事情,但背後有很多事情,
例如核驗票據真假、清點銀子、登記造冊、送回總行備案與造冊等等,無論是進出都會經歷這一系列的流程,都需要極為專業的人來做,
這都得工錢吧,賺不到銀子,還怎麼維持?
諸位都是商人,肯定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吧!”
眾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保管費不算高,相對於長途運輸所耗費的時間、精力,以及所承擔的風險,保管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即便是大明境內太平了,沒有賊寇盜匪了,那走運河會不會翻船?走山道會不會翻車?
只要發生一次,損失的遠高於銀行的保管費。
“說完了前兩種,咱們再說說第三種見面即兌。”
“見面即兌,這一種就是不記名的匯票,銀行不管誰拿著這種匯票,只要核驗正確,即刻兌付。
對於這種,自然就是可以交易的,例如你們商人之間相互拆借、貨款交易等等,都是可以的。
雖然方便,但風險會大一些,因為你一旦丟失,被別人撿了去或者被人偷了去,那隨時都能兌換。
到時候損失的可就是你自己了,和銀行沒有關係,這一點你們自己衡量!”
“畢大人,這一點您就擔心的有些過了,一般出門都是幾兩幾十兩現銀,誰出門會帶上幾百上千兩銀子的匯票呀,
帶這種大額匯票的肯定都是有交易的,都會有人陪同,專人保管,這種情況下都被偷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聽著商人的反駁,畢自嚴冷冷一笑:“就算如你所說,那你們自己能辨認匯票的真假嗎?
假如趙某和陳某做生意,用的是匯票,趙某給了一張假的給陳某,過了一個月後陳某去銀行兌換,發現是假的,那麼請問這個責任是誰的?
陳某用什麼方法證明這張假匯票是趙某給的?
大明律講的是誰檢舉誰舉證,你若是找不到證據,那就沒法證明趙某造假。
這種情況下,朝廷自然會去追查到底,但等查到的時候趙某將銀子全部都揮霍了,資不抵債的時候,這個損失,你也只能自己認了。
本官這麼說,你們能明白嗎?”
眾人沉默了,畢自嚴說的是實情。
即便他們知道了許多的驗證匯票真偽的方法,但依舊不敢保證自己能準確的辨認每一張的真假。
驗錯一張,那損失可就大了。
說到這裡之後,畢自嚴沉頓了片刻,語氣輕鬆了一些:“當然了,對於丟失、被盜等問題,我們還是有一些預防手段的。
諸如本官剛剛說的匯票掛失制度,如果你的匯票丟失了,有兩種掛失方法,一是到銀行直接掛失,
但你得提供匯票上的相關密押,如此才能證明匯票是你的。
但這種一種作用不大,因為你一旦丟失了,當地人撿到了不會傻到到當地銀行取銀子,一個縣城才多大,進出就那麼多,很容易被認出來。
但他如果去了外地,就必須得路引,這種也好追查。
關鍵問題在於,如果他有其它手段繞開路卡等,你在本地銀行掛失,本地銀行將資訊送到州府各縣、甚至全國都得耗費大量時間,保不準在這期間就會被取走了。
最後則是,不管有沒有被人取走,你都得付一筆不菲的銀子作為服務費用,
因為這是你自己的問題導致的,不是銀行方的過錯,損失只有你自己承擔,
對於這一點本官想應該沒有多大的爭議吧!”
眾人點了點頭。
都勸你不要私下交易了,你非要直接交易,丟了能怪誰?
“畢尚書,這一種既然用處不大,那第二種是否可以避免這種情況?”
畢自嚴輕輕的了搖了搖頭,沉聲道:“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