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請朕開金口?”

崇禎冷笑了一聲,實則心中在狂笑。

你們等朕開金口,朕又何嘗不是等你們這句話?

思忖了片刻,崇禎掃視著眾人一眼,隨後將目光盯住了國子監的學生們。

“朕提議,對國子監的監生們,其一、永久廢除太祖給讀書人的五大特權,

其二、三年內,每年教會一百名貧民子弟識字,三年總計字數一千!

你們若是同意,褻瀆戰死將士屍首的事情就這麼揭過了,如何?”

這一次,不僅國子監的學生們懵了,連官員們也都愣住了,袁可立等人也面露思索之色。

實在是不知道皇帝怎麼搞出這麼兩項處罰。

廢除特權這事他們還能理解,畢竟去年皇帝剛登基時,國子監學生鬧事,皇帝就想廢除秀才(讀書人)的特權,然後被勸住了。

如今重提,只是針對如今國子監的學生,倒也不算突兀。

可教平民百姓認字是幾個意思?

崇禎這麼做就是讓這些學生當鰱魚,攪動大明整個讀書人。

我們是大明最高學府國子監的學生,我們都享受不到太祖定下的五大特權,憑什麼你們這些沒資格進入國子監的人能享受?

要享受大家都享受,要享受不了,大家都不享受。

不平衡之下,勢必會讓矛盾激化。

再安排人暗中挑撥一下,等合適的時候,他再出手,廢掉所有讀書人的特權。

教人識字,自然是為了以後教育改革和科舉改革做準備,一千字雖然不夠,但在這個時代,基本上擺脫了文盲的帽子。

兩千名貢生,三百人,合計就是六十萬,這個基數已經是相當可以了。

“陛下,這……”

“來人,將出聲之人逐出國子監,永不錄用!”

崇禎突然打斷了出聲之人的話:“說出銀子的是你們,說沒銀子的是你們,讓朕出主意的還是你們,

朕出了主意,不同意的還是你們,真當朕好說話?”

“劉宗周,你是禮部尚書,國子監歸禮部管,此事就這麼定了,朕不要過程,只看結果,

你記住了,這些人,膽敢弄虛作假,後世子孫,永遠不得參加科舉!你可明白?”

“臣明白!”

禮部尚書劉宗周立刻起身回應。

崇禎臉色冰冷,又看向官員們:“至於你們,用京察和考滿的方式,每年考察一次,

五年內累計兩次、十年內累計三次達不到稱職的標準,朕就將你們革職抄家流放,後世子孫不得參加科考,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考察本就是你們自己的分內事,這種處罰朕不算是為難你們吧!”

“臣等謝過陛下開恩!”

眾臣齊刷刷的朝著崇禎謝恩。

“行了,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崇禎擺了擺手,帶頭朝著谷外走去。

雖然臉色冷淡,但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帶眾人來有四重目的,一是見證,免得班師回朝的大捷,會被說是弄虛作假,

二是敲打眾人以及透過他們的口來震懾其他沒有來計程車紳富商,

三就是殺人誅心,他要讓此次的記憶成為眾人的噩夢,成為他們今後懸在頭上的一把刀。

四是坑眾人一把,此戰耗費極多,總得有人買賬吧。

歷史記載,當年闖王李自成進京拷掠出七千萬兩白銀,而後建奴進京又搜出三千萬兩,資料的真假不好說,但這群人絕對各個都富的流油。

富商有錢,但又不能全殺了,也不能明擺了要錢,學子們鬧事,他又不能全部個個都過問。

官員們不盡職,只能革職查辦,倒不如這樣處理,六七百名七品京官盡心盡職帶來的價值遠比千餘萬兩白銀多十倍百倍。

有句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要以此事讓他們以後從良,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撈點實在的。

袁可立和秦良玉跟在崇禎身後,眼中滿是驚歎之意。

他們以為琢磨出皇帝帶眾人來的用意了,可事到如今才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皇帝將所有人都給算計了一遍,最關鍵的是這些還沒法反抗,敢反抗,那大明數百萬將士都不會放過這些人。

谷內士紳富商看著身影消失在谷口的皇帝的背影,齊齊的鬆了口氣。

“哎,可算是自由了,這裡我一刻鐘都不想待了!”

“這個地方我發誓再也不會來了,這幾日簡直就是噩夢!”

“走了走了,去灤河洗洗,我現在感覺渾身都難受!”

“走吧,洗完了,趁著天色還能趕一段路,找個客棧好好休息一下,趕緊回京城,這他媽的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

“走?想死你們就走!”

聽著眾人嚷嚷,阮康文冷笑了一聲。

“阮康文,你夠了呀,怎麼哪裡都有你,你要走就走,廢什麼話?”

“阮康文,真當我們怕你是不是?”

“你把話說清楚,怎麼就找死了?陛下都說我們自由了,難道你的話比陛下還管用?”

“阮康文,別看陛下很青睞你,你就可以無所顧忌,惹火了我們,我們聯合起來將你家的蕪湖巨店給滅了!”

……

“阮康文,陛下有請!”

“閻應元,陛下有請!”

在眾人怒罵中,兩名錦衣衛奔跑到了阮康文、閻應元身邊說了兩句。

眾人立刻就閉嘴,臉色瞬間一陣青一陣紅,打臉實在來的太快了。

國子監的眾人看著離去的閻應元,眼中滿是羨慕之色,入了皇帝的眼,不說飛黃騰達一步登天,至少未來可期。

看著離去的兩人,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陛下剛剛說了,是等大墓修好了祭奠一番再離去,還是現在就走,自己安排,這話你們怎麼理解都行!”

劉宗周看了眾人一眼,舉步朝著灤河走去,其餘幾位尚書也跟了上去。

餘下眾人都苦著一張臉,他們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劉宗周話中的意思。

俗話說,鑼鼓聽聲,說話聽音,他們也不敢賭皇帝是不是隨口說的。

賭錯了,後果很嚴重的。

“走吧,大墓和紀念塔至少得半個月的時間,是在這裡等著,還是等建好前兩天再來,我們再商量,現在先去灤河洗一洗!”